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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同來麼?”我雖與這個大姊無血緣關係,但她自小便十分疼愛我,所以我亦心念舊情。
“我,我……”大姊見我如此問,面色發白,她支吾片刻,竟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來,美眸中盡是淚水。
我頓時怔住,福嫂趕忙在我耳邊輕聲說道:“她嫁於越王府功曹賀蘭越石為妻,不幸新寡,三日前才到長安。”
原來如此……我心中難過,卻也不知該如何勸慰她,正尷尬著,抬眼卻見她身後跟著一個女孩,伸出半個小腦袋,正偷偷地拿眼看我。
大姊看我詫異,便強笑著解釋道:“這是我的女兒——蘭兒。來,來,蘭兒,見過你的姨娘。”
蘭兒慢慢地從大姊身後走出,怯怯地跪下,用稚嫩的童聲道:“蘭兒見過姨娘。”
這孩子生得唇紅齒白,粉雕玉琢似的,煞是可愛,我一看便很喜 歡'炫。書。網',將她輕輕扶起,撫著她的髮辮讚道:“我從位見過如此漂亮的孩子,我的弘兒長大若能有她半分模樣,我也就知足了。”
大姊聽我如此說,神情卻愈發暗淡:“蘭兒模樣生得倒是好,只是卻命薄……”
我微怔,這才想起蘭兒的父親賀蘭越石已死去,只餘下眼前這孤兒寡母。我心中一酸,悠悠緩緩說道:“如今我在陛下面前還是能說得上幾句話,大姊若不嫌棄,便可與蘭兒常住宮中,我們姊妹倆還能有個照應,媚娘力薄,只能做到如此,還請大姊不要推卻。”
“這……怕是不……”大姊先是滿面猶豫之色,而後她偏頭看了眼蘭兒,又與福嫂對望了一眼,終是沒有說出拒絕的話來。
“那此事便如此說定了,大姊一路舟車勞頓,想來定是乏了,先去休息吧。”我喚來宮女,囑咐了幾句,便讓她們領著大姊與蘭兒先行離去。
大姊知我必定還有些話要單獨與福嫂說,便也不推辭,施禮後便帶著蘭兒去了。
“小主人,阿真他……”福嫂飛快地望了我一眼,見我並無不悅之色,才又說道,“其實,他會如此對你,是有難言之隱的……”
我踏前幾步,看著一樹桂花,笑意疏離:“難言之隱?是因為我是他殺父仇人的女兒麼?”
“小主人,阿真這孩子我從小看著他長大,他一直戀慕你,若不是因為夫人的事,他定不會如此……”福嫂見我如此平靜,反倒怔住了。
我唇角勾起一抹淡笑,截下她的話,避過這個話題:“福嫂,你看那桂花好看麼?但不知為何,我總覺得比起我與母親在幷州種下的那一株,仍是缺了點什麼。”
“小主人,那是因為有夫人陪在你身邊,所以任何事物在你眼中,都是絕色。”福嫂長嘆一聲,不無惋惜地說道,“不知夫人如今在何處……”
母親已不在了,一個人的繁華奢侈,原來只是鏡花水月一場空。百般滋味上心頭,我只覺眼角溼潤。我彷彿看見那層層花影間,飄然而過的一角雪色衣影。那樣瑩透的白色,空靈綽約,彷彿幽潭淤泥中開出的皎潔白蓮,那樣的色澤,只有母親,才配得上。初秋之風,猶帶暖意,我的心卻觸手成冰,只因為那一抹我永遠再也無法觸及的白,而輕易牽動心中疼痛。
天若有情,天亦老,日月有恨,卻不得相見……不得相見,我與母親,恐怕此生都不得相見……
“小主人,別哭,別哭……夫人最疼你,若看見你如此,想必她也不會歡欣的……想當年,夫人為了你的出世,不知吃了多少苦頭。”福嫂將我擁進懷中,拍著我的背輕撫道,“別人有孕,三百日便可降生孩子,你卻在夫人腹中待了四百多日,才險險出世。你出生時,綠瞳黑髮,雙唇緊閉,不見啼哭。我倒提著你,用力掌摑三下,你才大聲哭了出來。哭聲嘹亮,震耳欲聾,竟喚出滿天紅光,一時間電閃雷鳴,全府為之震動……”
我出生之時綠瞳黑髮?我心中一顫,心中有掩飾不住的緊張和慌亂,似有一抹幽霜落在心間,冷到極處。
但下一刻,我便神色寂淡,平靜地推開福嫂,望著遠處。
秋風拂面,我只覺輕寒如霜。
耳畔,依稀響起母親曾經的話語,猶如預言:“媚娘,從來沒有什麼宿命,只有不認命,相信沒有人力之不至。你將來的路途註定孤獨,永無歧路,永無回程。這世間再無另一條路,可與之相交。我最後能給你的,只剩祝福了。”
空中流淌著舒捲的樹影,還有漫過天際的雲影,陽光薄綢般映著湖面,奇異的藍紫色,微眩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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