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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與不好,將她們下嫁與翊衛之時,母后便已是心中有數。公主配於侍衛,這是何等的諷刺。以您的聰慧,想必不會不懂,要真正折磨一個人,不是取走她的性命,而是令她生不如死。”李弘眼神漸漸凌厲,“同時大唐的公主,她們與太平的境遇卻差若天壤!”
李顯驚慌地拉住李弘的衣袖:“弘!你忘了今日是太平的大喜之日了麼?!”
李弘的身子頓住,他緩緩地迴轉身凝望太平。太平蒼白著臉,眼眸中盡是純真無邪的失措,她那一身細心的裝扮在這一瞬亦頹然朽盡了顏色。
李弘眉頭深鎖,一臉苦楚,想來他亦是後悔說重了話,傷了太平的心,可惜話已出口,錯已鑄就,一切皆已成真,那是扼腕也挽不回的痛。
“自你先前上奏,我便立即為義陽與宣城公主選定了駙馬。不錯,他們是翊衛,但是翊衛是陛下身邊的親近侍衛,祖上必須有人任過三品以上大員,子孫方才有當翊衛的資格。”我靜若止水,處變不驚地道,“且婚後,我便立即將那兩個翊衛升了官,一個是袁州刺史,一個是潁州刺史,皆有四品,兩位公主配給他們,想來亦是不委屈了。”
“這……”李弘一愣,身子僵住。
我長嘆一聲,柔聲說道:“弘兒,你是大唐的太子,日後便是大唐的君主,做事務必慎之又慎,三思而行。上蒼既給予了你無上的榮耀,自然也給予了你潛在的苦難。你的身份與顏面,早已不屬於你自己,而是屬於整個大唐。這點,無論何時何地,你都要銘記於心。”
李弘怔怔望著我,再也說不出話來。
我在心中概嘆:曾經我多麼喜 歡'炫。書。網'李弘那顆無遮無攔的赤子之心。將胸懷敞開,敢愛敢恨,大悲大喜,性情隨意坦露,任世人詬病而不聞不問。如今才知,如此的隨意,如此的放縱,真實,卻愚蠢。
“時辰不早了,起駕吧。”我雲淡風清地說著,卻驚醒了所有人。
“起駕!”內侍尖細的聲音響起。
緋紅紗衣飄然輕擺,腰間瓔珞環佩叮噹輕響宛若清泉,太平回眸再望一眼,便登上了鳳羽鸞車。
珠簾錦幔簌簌飛卷,鸞車轆轆,緩緩駛出重重宮門。
滿城繁華,紅塵瀰漫,薰風盈袖,巍峨宮城華麗炫美得宛如夢境。天邊雲蒸霞蔚,璀璨得可灼人眼眸,卻也比不過這人間的奢華迷離。
夕陽漸收,霞光緩緩暗淡,涼月初升,寒冷的星辰將人世所有的溫暖淹沒,沒有什麼能逃過上天的定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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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曠的大殿內,龍涎香的氣息太過濃郁,燻得我有些神志恍惚。
“弘兒呢?”李治滿面憂慮,他四下張望,“今日仍是病臥不能早朝?”
立即有朝臣出列奏道道:“太子殿下癆瘵愈深,已不能下榻,多日不見朝臣,負責他起居飲食的典膳丞已有異議,甚至上書抗議。”
“弘兒的病,竟到如此地步了?”李治沉默良久,才艱澀地問道。
“御醫說癆瘵無法痊癒,唯能保全性命……”
“朕決定,不日便將帝位禪讓與李弘。”李治預設片刻,突然說出石破天驚的話語。
“陛下!”群臣譁然,連我亦是一驚。
“自古帝王便是真龍天子,有百靈護體……”李治輕輕地道,眼中卻是空洞,“或許弘兒登上帝位,他的病也會……”
群臣見他如此感傷,便也都垂首禁言。
下了朝去,我默不作聲地隨李治回了寢宮,倒是他忍不住先開口問道:“你對朕將禪位於弘兒有何諫言?”
我在簾幕前駐足,淡淡地說道:“臣妾無言可諫。”
李治如釋重負,慨然一嘆,只是眉宇間愁思不減。殿內一時死寂,甚至聽得見香爐中香料輕爆的微聲。
晦暗中,龍涎香的氣息如流水般滑過我身旁,華鬱而沉重。
我接過宮人遞上的茶盅,親自烹茶。
清香浮動,茶色暖暖,澄淨透碧。我盈滿一杯,回身遞給李治:“陛下。”
李治頓了下,終還是接了過去,他飲下小半杯,卻再也喝不下了,伸手又遞給我。
我看了看他,又低頭看著那半杯殘茶,淡然一笑,仰首飲盡。我放下杯子,起身想走,卻被他抓住了手腕。
“皓腕冰指,一如當年……”李治輕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