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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過不會再離開他,可她還是走了……。她寧願死,也不願在他身邊,甚至不曾留給他一句話。
前面的院子,他已經無法走過去,怔仲的望著,遠遠的望著……。那院子的東側,開滿了迎春花,放置著一隻鞦韆,南牆是薔薇花叢,盛開時淡粉一片,像雲錦一般絢爛。
那裡的一切,如此的熟悉。
他的頭開始隱隱作痛,真的很疼,手中的燈籠滑落地上,光亮熄滅,周圍一片昏暗。他撐不住了,頭真的很疼,即便不斷的用手拍打,仍舊疼的遏制不住。不覺間,他似乎有些喘不過氣,一隻手死死按在雕欄上,支撐著全身的力氣,眼睛有些乾澀。
離開這裡地方,快點離開這個地方……。他腦中只有這一個念頭,只有離開,他才能繼續活下去。
轉身之際,他還是怔住了,院子的西拐角,似乎透著光亮,是火光的光亮。如此的真實,真實的令他不由自主的走了過去。
走近了,逐漸走近了,月光之下,花叢之間,的確有人在燒什麼,聽到腳步聲驚嚇的回頭,他看仔細了,竟然是綠秀。綠秀明顯的收到了驚嚇,張著嘴半天沒反應過來,還是他望著那火盆裡的冥紙,有些詫異的看著她:“你在做什麼?”
綠秀回過神來,面色有些蒼白,下意識的跪在地上,結結巴巴道:“皇,皇上,您怎麼在這?”
“朕問你在做什麼?”
他的頭又開始疼了,剋制不住的疼,疼的幾乎站不穩,差一點倒在地上,綠秀趕忙起身去扶他,讓他坐在院中的石桌前,接著跪在地上,開口道:“皇上恕罪,臣婦知道在王府裡燒紙錢不合規矩,觸犯了皇上,罪該萬死。”
自他登基,趙亞被封為羽林都尉,統領皇家禁衛軍,居健康城內的都尉府,綠秀身為都尉夫人,早已不再是奴婢的身份,但此時她理應在都尉府安享清福,在此處遇見她實在令他詫異,揉了揉疼痛的太陽穴,他頗為無力的對她道:“起來說話吧。”
“謝皇上恩典,”綠秀起身,目光望了望火盆,未等他開口詢問,輕聲道:“過幾日是二皇子的忌日,臣婦求了王府的管事,趁著深夜入府,想偷偷燒些紙錢,沒想到被皇上撞見了,還望皇上責罰,臣婦罪該萬死。”
想是怕連累了趙亞,她面上帶著惶然,很是不安,司馬睿卻未曾想太多,只是怔仲的望著那火盆,恍惚道:“是啊,朕的裒兒,走了三年了。”
三年,他曾經最心愛的兒子,因為一個女子萬般寵愛的兒子,他想把最好的一切給他,皇位,爵位,他的江山……他原想把自己的一切給他,但上天這樣殘忍,他的裒兒才十七歲,眉目明朗的少年,突然就戰死了。
是她嗎?她太想裒兒了,所以將他從他身邊帶走了,他們都走了,留他一個人,繼續活著……。
“二皇子仁孝,記得娘娘逝世時,他不顧宗法,堅持為娘娘服重孝,哭的不能自抑,臣婦每每想起,都覺得心中難過。娘娘在世時也常說,有朝一日她若不在了,要臣婦好好照顧二皇子,但臣婦有負娘娘囑託。”
她說著,也不知為何,突然就忍不住哽咽起來,眼中泛起星星點點的淚光,忙拿出錦帕擦拭。司馬睿的心突然就疼了起來,那個女子,就這樣突然被人提及,如此的猝不及防,他無數次的想要將她埋藏,此刻,再也掩埋不住。
何止掩埋不住,他開始瘋了一般的想她,不停的想她,連自己說了什麼也不知道:“說些她的事吧,朕想聽。”
綠秀一愣,趕忙的點了點頭,剛要開口卻不知從何說起,只得問道:“皇上想聽什麼?”
“從,第一次見到她說起,但凡她的事,都說給朕聽。”
第一次見她,他是何時第一次見到了她?從她第一次被送入王府?還是建康城內她撞到了他?不,都不是,是很多年前,他乘著竹筏南下,在淮河下游第一次見到了她……。
回想起來,隔得那樣久,但記憶那樣清晰,那一年,他們正值年少。
“臣婦剛開始伺候娘娘,還是皇上指派的呢,當時皇上想要監視娘娘的一舉一動……。”
綠秀娓娓道來,嘴角不自覺的帶著一抹笑,從第一次入宮相隨,到被貶佛堂,華清寺出家……她將有趣的事全都說給他聽,自己好像也重溫了一遍記憶,像是回到了多年前,慢慢走過風華正茂的年華。
她說了很多,司馬睿一直在聽,他腦中不斷的勾勒著那個女子的倩影,她笑的樣子,沉默的樣子,生氣的樣子,惱怒的樣子,還有嬌羞的樣子,膽怯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