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茶碗,錢多多喝了口水,潤了潤嗓子。前幾天的一幕再度上演,一會兒的功夫,堂下的官員全面的土崩瓦解,誰說強龍壓不住地頭蛇,張芳親眼看到了他們家大人這條強龍真是厲害啊。
於是原先活蹦亂跳的諸位官員們,一個月的時間不僅沒趕走新知府,反而下崗的下崗,降職的降職,全然沒有反抗,福黎是其中的倖存者之一,他當然很慶幸自己沒選擇和新知府作對的決定是多麼的明智啊。
不過,程海卻始終沒想明白一件事,那就是王守仁是怎麼知道這些官員貪贓枉法的,並且那麼快的時間裡就搞到了證據。直到有一天,張芳又在吹噓他們家大人時,程海才恍然大悟。
“程兄,你可不知道,打完那三個頑抗到底犯人的第二天,王大人就讓我帶著他去了大牢,見到那幾個剩下的犯人,大人直接就說,你們幾個有什麼冤屈可以直接告訴我,我給你們做主。”
“哦,然後呢”
“當時那幾個人就跪下喊冤了,我也沒想明白大人怎麼知道這幾個人是冤屈的,大概是神仙託夢給大人的”張芳無比崇敬的說道
“然後呢”
“那幾個人雖然喊冤,卻都不說話,咱家大人就說,我知道你們的冤屈跟府衙的人有關,沒關係,只要你們說,我就給你們伸冤,但是你們要是不說,那對不起,你們就繼續在牢裡待著吧,至於什麼時候能出去,要看大人我的心情了”
王守仁很習慣用這手嘛,程海心裡嘀咕著。
“這下那些人就把受冤屈的那些事一五一十的說給大人聽了,大人也真沒含糊,當時就派我出去抓人了。您說這鄉里鄉親的誰還和誰沒個聯絡,刨起了蘿蔔帶出了泥,那些鄉紳一害怕,就把咱府裡的這些大人都給折騰出來了”
嘆了口氣,張芳說道,
“其實這些大人平日裡對我也不錯,可是誰讓他們缺心眼,跟咱們大人鬥什麼啊,這不連鍋端了”
狡猾卻不令人討厭,至少程海是這麼想錢多多的。
兵者詭道也
窮山惡水出刁民,這句話形容延平府真是再合適不過了。延平府這地兒種什麼什麼不長,養什麼什麼不活,但是地方出產一樣東西,那可是寶貝,是什麼呢,就是銅礦。而銅礦在古代的直接用途就是鑄錢幣,守在銅礦旁邊跟守著銀行沒有什麼區別,雖說官府嚴禁私人開採銅礦,但是暴利之下必有勇夫,跟官府對抗怕什麼,靠山吃山,靠水吃水,靠銅礦當然吃銅礦了。而勇夫在另一層意義上也有著暴民的意思,暴民,使用暴力的民眾,錢多多現在要對付的就是那些靠開採零散小銅礦為生的暴民。如果你實在想象不出錢多多的處境,那你就想想現在山西的小煤窯吧,大概齊也就如此了。
烏雲壓頂,氣壓極低,錢多多扥了扥袍子,好讓身上的衣服鬆快點以便空氣流通,程海寸步不離的在她旁邊跟著,弄得錢多多有些頗有些不便,翻了個白眼說道:
“你老離我這麼近幹什麼,我夠熱的了”
一絲笑意在眼睛裡一閃而逝,程海溫吞吞的說道:
“有人懸賞要你的頭,我能不離你近點嗎”
一想到滿山的小銅礦,一想到自己已經打擊過無數次的盜礦行為居然沒有任何效果,錢多多忍不住爆了句粗口,然後用手掌朝空中虛劈了一下,做了殺人的手勢。幾個月了,延平府調動駐防軍隊上山圍剿盜礦賊,卻越剿越多,她似乎有些無計可施了。
“程海,你武功好嗎?”
“還行吧,幹什麼?”程海警覺道
錢多多恨恨的連續做了幾個斬殺動作,陳海看得笑了起來:
“抱歉,我可不是暴徒”
哼,我知道我知道,錢多多一邊嘟囔著一邊揪著自己的頭髮梢,這是她遇到難題時的習慣動作。幸虧旁邊沒人,要是讓那些下屬看到自己敬仰的知府大人如此模樣,真不知道會作何感想,程海在心裡有趣的想道。
遠處的雷聲轟隆隆的由遠及近,豆大的雨點終於噼裡啪啦的掉了下來,泛起的土氣瀰漫在空氣中,讓人不舒服。
伸手接了幾滴屋簷上落下的雨水,錢多多又恢復了往日安靜的狀態,羸弱消瘦的身體在雨幕的映襯下顯得極其婉約。伸出去沾著雨水的手指纖細蒼白,彷彿一隻脆弱的會隨時折斷翅膀的蝴蝶,讓人忍不住想握在手裡呵護起來。
有時候,程海覺得王守仁像是一個奇怪的混合體,一面柔弱的需要人保護,另一面又強大到足以讓他的敵人害怕。他像一本書總是吸引自己不停的翻看,探究其中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