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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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為何。自從袁光啟辭去上海商會會長一職後。輪船碼頭上一時間竟也少了好多些的船。以至於往來的票務十分的搶手。且說年前年後這段時間內，那簡直到了一票難求的地步。他們袁家也如往年那樣，順勢抬高價錢走勢。

可就在前些日子。這賈氏在一夜間掛牌，甚至也就這一夜間，竟是多了好幾條船，轉做了就近上海兩三日便能來回的航道。而他們的價格，亦是十分的公道。這一下，便是直接殺了那渾渾噩噩的袁氏一個措手不及。

價格再降，可卻失了人心。而來往寧波的，更是隻願選擇賈氏。在年後返程這段高峰時間，他們一日就要行三四趟往來。而袁家卻還淡淡只有一趟。

如今，輪船碼頭倒是一派奇怪的跡象。

這邊廂，是賈氏客似雲來，熙來人往，來不及的賣票。工人們亦是乾的熱絡。

另一邊的龍頭老大，如今就連售票視窗前都只有小貓兩三隻，那還是賣票的高峰時期。工人們則是各個蹲在地上抽著煙，十分空閒的模樣。只剩下乾瞪眼，羨慕著另一邊。

沈卓航因在意袁家的考量。便是特意與張會計一同在碼頭上站了一下午觀看。

良久，她無奈苦笑道：“要說這袁家啊。可真是流年不利。屋漏偏逢連夜雨呢。”

張會計撓著頭皮，亦是百思不得其解，道：“誰說不是呢。這賈家，我老張在上海灘可是從沒聽過的。要說以往可沒人敢跟袁會長搶這船舶生意啊。”

沈卓航笑道：“誰叫今時不同往日了呢。”

“是啊！今時不同往日咯！”

卻在此時，兩人身後響起了一把洪亮的聲音。沈卓航回頭一看，卻見一位精神矍鑠的老者。大概六十歲左右的模樣，穿戴的十分顯眼，那一襲暗紅色的褂子上是縫著流金的絲線。頭髮是有些花白了，卻是梳了個一絲不苟的大背頭。雙手背在身後，微微挺出個大肚子。這模樣，這神態，叫人一看，除了精神，還是精神。

沈卓航揚著嘴角，不動聲色的看著他，道：“請問這位老闆是？”

那位老者哈哈一笑，道：“聽聞上海灘的沈老闆出了名的會做生意。是女性的典範。可願猜一猜？”

“不敢當。”沈卓航微微欠了欠身。這人一眼便是能認出沈卓航的身份，想是對上海商圈是有十足的瞭解，甚至是做了一番詳細的調查的。又看到他這一身華服，甚至連腳上那雙皮鞋都是不曾沾著一點點灰塵的。又是在這碼頭上。心中多少有了定數，卻還是謹慎的笑著道：“卻是不曾在上海見過這位老闆。您不是本地人吧。”

那老者故布懸疑的說道：“你我可是同鄉。”

沈卓航笑道：“寧波人？那我可更沒見過了。”

那老者笑道：“我本是寧波奉化人。”

沈卓航淡笑道：“那怎能是我同鄉呢。寧波這麼大，要算起來，您可是委員長的同鄉啊。賈老闆。”

那賈老闆哈哈大笑，隨即道：“好眼力。果真是響噹噹的人物。”

沈卓航平靜的說道：“我這點小本事哪裡敢在您這兒班門弄斧。如今您可是上海灘的新貴寵兒了。倒是有幸讓卓航一見了這廬山真面目。”

賈老闆看著沈卓航，說道：“哎呀。沈老闆不僅會做生意，還有一張能言善辯的巧嘴啊。真是難得。可否賞光去喝杯茶水啊？”

沈卓航淡淡的說道：“不了。家中還有事。下回吧。”

賈老闆笑道：“好，那下回，可說定了。”

回程的路上，沈卓航臉上一直帶著淡淡的微笑，眼神中卻是得了多大的挑戰似地那樣。

張會計不解的問道：“老闆，怎不去會會那賈老闆呢？講不定能幫我們的忙呢。”

沈卓航自信一笑，道：“忙定是他幫我們的。可這會卻是萬萬會不得的。張會計啊，這上天可待我不薄啊。如今他賈氏算是盯上了袁家，我們且坐山觀虎鬥吧。”

張會計似懂非懂的點點頭。

沈卓航想起了方才。雖那賈先生是一派喜氣洋洋的模樣。可那雙眼卻是十分狡猾的，那也的確是一個生意人該有的。可卻不知為何，就是給了沈卓航一種不是很舒服的感覺。若是說袁光啟是虎，那麼用狐來形容這賈先生是最好不過。

即便是萬壽之王，也永遠不能看透一隻狡猾狐狸的內心。

沈卓航自信一笑，道：“忙定是他幫我們的。可這會卻是萬萬會不得的。張會計啊，這上天可待我不薄啊。如今他賈氏算是盯上了袁家，我們且坐山觀虎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