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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還揉了兩下蒙著霧氣的眼角,暗自祈禱溫莆不要太過聰明瞧出什麼漏洞。
他撐著下頷,在黑黢黢的廳堂中朝我看來。我夜間視物極差,只能模模糊糊看出他穩如泰山的輪廓,一絲一毫情緒都斷不出來。
在黑暗裡這樣無聲無息坐著委實沒有什麼安全感,我想著要不要先掌上一盞燈再同他繼續坐一會兒,溫莆卻不知從哪裡晃出一個火摺子,將面前茶桌上的蠟燭燃了起來。
晃動的燭火在他清雅的面龐上投下明滅莫定的光影,悠悠地吐出一句:“若是沒有定天珠會如何?”
我手指在袖子裡蜷縮地扣著,自己從未敢正視過這樣一個極有可能出現的問題,而溫莆此刻毫無預警地將它剝落,坦露在我眼前,那個自從知曉自己活不過明年春天時便盤旋在心底的字,此刻昭然若揭。
“死。”
溫莆眉心隨著這個字的吐落緊緊皺起來。門外的雨聲一陣急過一陣,連零星的轆轆車轍聲也被沖刷得支離破碎。廳堂裡靜得如同孤寂的墳地,桌上只跳動一簇幽幽的鬼火。
我同溫莆就這樣呆坐在沉悶黏膩的溼氣裡,各懷心事低頭不語,
蠟燭“噼啪”爆出一朵星子來,像是指令般,溫莆忽然起身俯視著我,遮去原本就不算明亮的燭光,將我籠罩在他高大的暗影裡,一字一聲堅硬有力,猶如一柄利劍劃破悵然的雨幕:“三日後,我帶你去取定天珠。”
☆、第 38 章
北方秋日稀疏的高陽帶來柔軟的暖意,歸元寺寶相莊嚴地佇立在城郊慧明山上,在漸黃零落枝葉的掩映下顯得孤傲而又冷清。
幾聲啾啾的鳥鳴將我恍惚的神思拉回,我將掌心捏皺的字條展開撫平,蒼松翠竹般的筆跡寫著六個字“三日後,歸元寺”。這幾日翻查過溫莆在醫館留下的所有藥方比對後,我遵從師命天還未亮便早早等候在只聞蟲鳴不見人跡的皇家佛寺下,藏在屋簷陰影裡的雙腳稍稍往外挪了挪,感覺似乎麻木被驅散了一些。
伴著熟悉的藥香,左肩被重重地一握,我轉過頭,不出意料看到消失了三天的那個師父。
他眼下青色的暗影又加深幾分,只淡淡看我一眼,示意我跟上,領我沿著歸元寺旁僅容兩人並肩的窄巷匆匆穿行。
一炷香後,我彎腰扶著膝蓋在一間僧舍前喘氣。山間乾冷的空氣大口大口呼進喉嚨,溫莆腳不沾地地推開那間較於其他屋舍更顯尊貴的僧舍,揮手一把將我提進屋裡,扔在凳子上。門又被重新仔細闔上。
我順過氣來,覺著等溫莆主動解釋這三日來的行蹤想必不大可能,只好主動問道:“這三日,師父去了哪裡?”
溫莆頭也不回,自顧自在一個櫃子前翻搗著:“準備。”
“準備什麼?”
“拿定天珠。”他再平靜不過地答道,似乎只是要去集市買件衣服。
我頓時心急火燎地站起來,急匆匆喊道:“你知道定天珠……”
“我知道。”溫莆終於停下手中動作,將一套僧袍扔到我面前,阻止我繼續發問:“現在你只聽我說,時間不多,今日皇帝會來歸元寺裡祭祀祈福,將定天珠在佛祖禪香前供奉一個時辰是循例之事,屆時皇帝會把定天珠親自交給歸元寺主持由他親自守在佛堂裡唸經看護,我們只需扮成歸元寺住持和僧人,便可讓皇帝親手交上定天珠。”
我瞠目結舌瞪著他。
溫莆揉揉額角,顯得疲憊不堪:“寺中我已經打點好,時辰不早,我們快些動作。”
一盞茶的功夫,我對著銅鏡摸著自己觸感光滑的頭頂,仍舊百思不得其解,溫莆是如何在我面上抹抹擦擦就將我變成了一個自己都不認得的小和尚。
我嚥了下口水,緊張問那個背對著我自己忙活的老和尚:“師父,你確定是可以回覆以前樣子的吧?”
身披紅色袈裟的老和尚回過頭,悲天憫人的臉上浮現一個莫名有些輕佻的笑容,抖抖索索的灰白鬍須竟生出幾分調皮之態,我只能暗示自己溫莆對這張臉還不能掌握自如,他渾厚的嗓音笑道:“我對小和尚可沒興趣。”
我撇撇嘴吶吶道:“我對老和尚也沒興趣。”
有節奏的叩門聲響起,門外有聲音恭謹道:“住持,皇上儀仗已至慧明山下,請住持前往寶相殿準備迎駕。”
溫莆擺出慈悲恬淡的姿勢,枯槁幹皺的手指穩穩搭在我肩上,最後叮囑:“跟著我,不要怕。”
我將忐忑的心放回肚子裡,彎腰為他開啟檀香入扣的古木門,嘴角抿起笑意:“住持,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