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跪著,依然,然後身上的五花大綁被撤下去了,頭上的黑布也被猛然揪下來,滿室通明的燭火亮得格外刺眼,夏叢信眯了好一會兒才適應了眼睛的那股酸澀,等眼淚慢慢退下去之後,終於看清自己所處之地。
非常寬敞的房間,當中是一張凝重肅穆得讓人心驚黑色書案,上面整整齊齊摞了許多暗黃封皮的薄冊子,一對兒青玉麒麟鎮紙在燭光下潤得耀眼,桌邊掛著一排紅木象骨的毛筆,桌旁兩側擺了一對兒紫金香爐緩緩飄著非常好聞的香氣,夏叢信也算見多識廣,但是這股香氣,倒是分辨不出來到底用的是什麼料子。
房間裡擺設異常簡單,除了中間的書案、書架還有帷幔後面不知深淺的內室,外面就是一些小几矮凳之類的傢俱,最顯眼的,是旁邊的一個巨大山水屏風,山川河流水墨暈染頗具意境,夏叢信凝眸想仔細再看,看到底出自哪位名家之手的畫,好估以價值,揣摩此間主人的品味和身價,但他伸長了脖子仔細一看,那山水屏風竟然是一整塊玉石雕琢而成,不見半分人工繪染。
就算夏叢信不去仔細估量桌椅板凳中的不經意之處的描金鏤紋,不去注意窗稜和天花板上的繁複花紋精工雕刻,就算他知道他尊貴的東家夫人真的家底深厚,財大氣粗,但是這個玉石屏風就說明了一切問題,天生天然,絕對是可遇而不可求的天下奇珍,無價之寶,他不估算了,他是不敢估算了,因為有某些東西不是你有錢就能買的,換句話說,有些寶貝東西,如果你沒有那個命,就是拿著了,也是殺頭之禍。
“夏叢信。”
背後忽然響起那個熟悉又令人膽戰的低沉聲音,夏叢信心裡一哆嗦,轉過身來就看到那個‘瞪’過他的惡人——夫人的夫君——他從外面走進來,面色低沉,一邊毛悚悚地盯著自己,一邊往居中正位上走,他的後面跟著一個踮腳低頭伺候的下人,從態度看起來是下人,不過他身上的衣服也是綢緞滾錦邊的,倒是沒見過哪家的下人穿得也能這樣張狂。
“第二次見面了,知道我是誰嗎?”
夏叢信低頭琢磨了一會兒,才找到合適的稱呼,“是……是東家老爺。”
“東家老爺?”羅顥咀嚼了一下,哼笑,“那你是怎麼稱呼若薇的?”
“嗯,”夏叢信第一次知道夫人叫什麼名字,“夫人原本是東家,我叫……叫她夫人。”
原本?奇怪的說法。
羅顥盯著夏叢信,手指有節奏的輕叩桌面一言不發,盯著他,看他的腰桿越來越軟,眼神越來越飄忽閃躲,額上的汗越來越多……羅顥忽然雷霆開口,“她在哪兒?”
夏叢信被嚇得身子一哆嗦,脫口而出,“我不知道!”
羅顥鷹隼一樣的眼睛抓著他不放,忽然非常放鬆的向後靠了靠,“很好,看來你明白我在問誰,在問什麼。那麼現在我再問一次,你想好再回答,她在哪兒?”
“我,我真的不知道。”夏叢信被對方的那種氣勢壓得都快呼吸不暢了,結結巴巴帶著哭腔,“夫人那天忽然就把生意都放手了她說,她說從今以後生意上的事,萬事要我自己做主,還有印信!”
“夫人那天也不知道是怎麼了,忽然就說撒手不管。生意上的事,除了暄兒手裡的四成權柄,剩下的一股腦的推到我這裡,”夏叢信邊說邊抹淚,這件事在夏叢信心裡憋了好些天了,神兒一直慌到現在都沒找到人能傾吐,而此時此刻,看到面前這個煞神,半嚇半解脫的稀里嘩啦全倒出來,“原本我當夫人開玩笑的,這是多大的一攤家業哪,那些銀子、糧食,成百上千的夥計……都能塞滿兩個安陽城了,哪兒能是扔就扔,說給就給的,可夫人說她要讀萬卷書行萬里路,沒空照料了,她要散盡家財獨自逍遙,然後就塞給我印信。”
“我就琢磨著這件事不對。這麼一大攤家業,夫人不要,那東家老爺也總歸不會任夫人平白拿家業給外人。天上沒有掉餡餅的便宜事,那些錢、糧食還有佃戶,就算給我了,也總歸不是我這麼一個小賬房先生能駕馭得了的。今天白天的時候我還在想,東家老爺不一定什麼時候一準兒叫我過去問話。”夏叢信邊哭邊說,哭夠了說完了,慢慢卻挺起了腰桿,彷彿為自己的洞若觀火,先見之明。
“印信……”夏叢信把手伸到懷裡,剛探進幾分,就聽見旁邊那個僕人又尖又急的大喊一聲,“放肆,你要幹什麼?”
夏叢信嚇了一跳,為對方的尖尖不入耳的奇怪嗓音,也為了他大驚小怪的咋呼,“印信!”夏叢信氣呼呼的把懷裡的印信拿出來,拍在地上,“商行總印就在這,我還給你們!你們夫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