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遍,還有那些個木頭也歸攏在一邊,崔扶說,家裡果然得有個女人,這仔細的活計男人是做不好的。我又去打掃房間,崔扶跟在後頭,一會兒說那裡沒擦乾淨一會兒又說地上有塊小木屑之類,我讓他不許說話,他就果然閉了嘴——然後跑到我身邊,這裡指指那裡點點,就是不吱聲。
“爹,爹,我餓了。”門外洪亮的一嗓子令我手裡的抹布直接落了地,迎著黃昏的光,一個小身影伸展著小胳膊跑跑跳跳著入得門來,看見我在他便停了腳步,有些吃驚的樣子。
我在裙上擦擦手,看著臭小子,長高了不少也壯實了。
“哇,太好了,娘你總算回來了,爹做的飯好難吃,而且只會拿湯麵糊弄我。娘,娘,禾苗要吃好吃的肉。”臭小子竄到我身邊跳著說道。
“禾苗,來,先給娘抱抱,娘想你。”臭小子卻不給我抱,小嘴巴里還冒出一句“男女授受不親”,崔扶便大笑。
我本來廚藝便不行,後來在上虞跟著胖廚娘學了兩年有些長進,可這又已荒廢了兩年多,想也知道會做出什麼味道來。但看著禾苗那期盼的眼神我還是昂首挺胸走進廚房。我努力回想著做菜的步驟和調料的用量,禾苗坐在小木凳上給我添柴,崔扶在拉小風箱。
“這個味道好像比爹做的還怪啊。”禾苗說道。
我一赧,忙看向崔扶,他點點禾苗的頭:“你才吃過幾天的飯,這是西域的味道。”
那頓飯其實並不好吃,禾苗和崔扶卻很給面子的都吃光了,我正高興著就聽崔扶說:“明天不用吃剩菜了。”
禾苗在房裡鬧了許久,鬧著讓我給他講西域見聞,後來他困得實在直點頭,所以便跳下床一邊揉著眼睛一邊說明天再來聽。
崔扶跟我說,禾苗自己睡習慣了,他這兩年多都是獨守空閨的,然後又笑著看我:“還好,這回冬天總算有個互相取暖的了。”
我要燃著燈,想仔細看看崔扶,誰承想他一口氣吹了燈拉著我躺倒:“老夫老妻,閉著眼睛都能找到你身上的每一個痣,再仔細看也是那個樣子,況且,燈油錢也是錢,還不便宜。”
崔扶的懷抱很溫暖很熟悉很讓人安心,我翻身也抱住他:“小寶沒來要禾苗麼?”
“來了,被我打出去了。”崔扶說道。
“啊?”我很驚訝,崔扶也會動手打人麼??
“哦,不對,沒打,我只是跟他講了講理然後他就走了,還給我了一大筆錢。”崔扶說道。
他的手正輕拍我的後背。
“你帶著禾苗來這兒多久了?”我問他。
“一年多吧,忘了,每天都忙得很哪有時間去記這個。不過以後嘉禾你帶著我就清閒多了。”崔扶後來又感慨地說了一句:“大冷的天蓋著棉被還有個人聊天可真好。”
“我們什麼時候回長安去?”我打斷崔扶。
“啊,長安啊,長安,你想什麼時候回咱就什麼時候回。快睡吧崔夫人,一會兒雞都叫了。明早還要開門迎客呢。”崔扶給我掖掖被子胳膊又收緊一些。
睡,雖然我睏倦得不得了,但在這個暖暖的懷抱裡我卻覺得有些不真實,他在這兒等我,有一個這樣小小的店,還帶著我們的禾苗,對我來說,這些都有些太夢幻了。我輕輕捏了一下,再捏一下……
“崔夫人,我前些天搬酒罈閃了腰這兩天身上不大方便,過兩日吧,聽話。”崔扶小聲說道。我索性翻身不理他,兩年多沒見居然變得如此不正經。
這一晚,我聽著崔扶的呼吸聲很是安心,沙漠裡曾經那些個鬼哭狼嚎的夜晚一下子就遠在天邊了,我捨不得睡著,怕睡著再睜眼睛又是在沙漠裡。
第二天,睜眼,果然不是大沙暴裡做的一場美夢。
比起長安洛陽,陽關這個地方顯得過於簡陋,每日都是匆匆往來的陌生面孔,讓人心裡總是安定不下來,可我喜歡,在這個只有酒可以喝的店裡我抬眼就可以看見崔扶,還有像小潑猴一樣撒歡跑來跑去的禾苗,離了崔家的高牆大院的小孩子一下子就回復了孩童的本性。
天兒越來越冷,熱鬧的陽關冷清起來,店裡常常一天只有幾個人,和我們一家窩著天南地北閒扯幾句,順便罵一罵這阻止了他們返回西域的鬼天氣。我坐在爐邊給崔扶和禾苗縫襪子和衣服,門嘎吱開了,帶進來一股冷風還有幾片雪花,這雪雖不在意料之中但也並沒有讓人多麼驚奇,驚奇的是前頭進來那個高鼻深目的胡人,他看見我也是稍微愣了一下,然後點點頭便到另個火爐邊坐了,外頭還有卸車聲,看來並不只他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