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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愛聽我這麼吊兒郎當的口氣,她會說女孩兒家就得有個溫柔的樣子才好。
可今天,我餓!我很餓很餓的時候是連鬼神都得給我讓路的。
老駱駝又狠拍了一下桌子,我用餘光都瞥見他那一臉震怒。
“你現在是鄒府的大小姐,這個樣子傳出去會被全天下的人笑話,你不怕丟人鄒府卻還要面子,你最好給我收斂點兒,否則……”
老駱駝的眼神挺難看的,一張老臉黑得濃墨一般,愈發顯得牙白。
我衝他一齜牙。
“你還笑?你給我正正經經的,坐好了。”老駱駝伸手指著我,我一看,喲嘿,好大一個綠色戒子,不知道是翡翠還是什麼,十個手指頭只戴了這麼一個,想必是價值連城,不曉得能賣多少籮筐的銅錢。
“不正經我有什麼辦法呢,俗話兒說種瓜得瓜種豆得豆嘛,是瓜是豆我生下來就註定了。”我餓,真餓,能吃人了,我瞧瞧自己手指頭上,光溜溜,啥也沒有,“爹,您手上那個戒子借我戴戴行麼?怪好看的。”
眼看著我駱駝爹的拳頭攥起來了,好在他手邊沒有什麼鎮紙之類,否則我覺得他會扔過來直接砸死我這個不孝女。
老頭兒鬍子顫了半天,渾濁的眼睛直直地盯著我:“妮子,你現在是大家裡的小姐,說話做事都要有個分寸。”
喲,換招了?
分寸,一分多少一寸幾許我當然知道,可惜,我不知道拿這個尺子來衡量人是怎麼個衡量法。
“幾分幾寸您倒是給個確數,到時候我拿把尺子量著走。”
老頭兒開始用手指頭敲桌面,那力度恨不得把桌面敲個窟窿出來,還好,我知道那是紅木的,結實著呢,老頭兒就是把手指頭敲斷了也弄不出一窟窿來。
“你這是怨爹忽視了你。”又換慈父聲情並茂這招兒?
好吧,我也別讓老頭兒自己演戲不過癮。
“您剛才不是說了麼,我現在是鄒府的大小姐,這不剛做了不到一個月麼,什麼事兒您都得容我個空兒不是?我以前混吃混喝野慣了,要改也得慢慢的,您就瞧瞧我這身板兒,這一個月天天珍饈佳餚這身上才多了幾兩肉?胖子不是一口吃成的,井也不是一鍬挖出來的,總得一步步來不是?再者,我不怨您,怨您那是不孝,不孝父母要入畜生道的。”就是不知道拋妻棄子會不會也入畜生道,為了阻止駱駝爹這讓人起雞皮疙瘩的煽情我決定把話題轉移到吃上去,畢竟我也真餓了,“該開飯了吧,我昨天一天都沒吃,再餓就更吃不成胖子了。”
“大姐看來氣色還好,並不像十分飢餓的樣子。”鄒昉的聲音傳進來。
“練出來了,不是我說大話,就算餓個四五天我也照樣活蹦亂跳的。”我順嘴接一句。別以為著姐姐我在洛陽跟你們一樣珍饈玉饌的,沒你們那個好福氣。
我駱駝爹清清嗓子,我心一提,生怕他又“噗”一口痰吐在地上弄出個黏糊糊銅錢狀出來,我小時候他常這樣,尤其冬天裡大早上出去吹了冷風受了寒氣一回來就這樣,常嘔得我吃不下飯,轉念又一想,不能吧,這地可是石頭的,不像以前那夯實的土,用腳踩住碾個圈就能毀屍滅跡的,況且,身份不同了麼,既然皇帝不會在早朝時候摳鼻子那首富應該也不會往地上吐痰吧?
“你這孩子,好好的練這個幹嗎,又沒有餓著你。快起來,見過盧公子。”駱駝爹說道。
原來清嗓子是因為我說了不該說的話給他丟醜了,我本是對著駱駝爹的方向跟他一唱一和的,這會兒擰過身子看向門口,原來扯了這麼一會兒外頭的薄霧都已經散去了。
鄒昉旁邊站著個年輕人,二十多歲的樣子,比鄒昉高出不少,即使鄒昉把那後背抻直了估摸也還差人家大半頭。我看他,挺好看個男人,比鄒昉這種還沒長開的眉清目秀耐看,尤其是那雙眼睛,摳下來打磨打磨估計就跟那最最上好的黑釉珠子一樣。
我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錯覺,好像那雙黑釉珠子裡頭閃過一點兒三彩的光亮。
“在下范陽盧琉桑見過大小姐。”
沒看出來,還是五姓之家呢,看來,我駱駝爹是打算全面向門閥世祖靠攏提升鄒家的地位了,連范陽範氏都能勾。搭到,不知道是多少車絹布換來的。
“好說好說,在下鄒晴。”剛才都那副做派了這會兒要是來個施施然行禮輕啟個朱唇有點太矯揉造作了,我總覺得這倆黑釉珠子看起來有點不那麼讓人踏實。
隨後富二孃和鄒暖來了,鄒暖那一張豐潤潤水噹噹粉嫩嫩的小臉兒一看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