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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上也圍著一圈亮閃閃的金子,手上更不用說了,因為戴得多手指頭都並不攏了,倆手做端莊狀往小腹前那麼一端——反正我是有點醉眼朦朧,瞧著像后街上劉木匠給他小孫女做的人偶的手似的,沒一點兒鮮活氣兒。
“這有什麼說笑的,管家你要是不信你就仔細把我們這兩間窩棚搜搜,我們這兒,就倆寡婦加上一個我,沒旁人,更沒你說的什麼小姐夫人那麼金貴的人兒。”我說的是實話。
我娘和我姨娘可不真跟寡婦一樣麼,姨娘是死了男人孩子也沒一個,我娘跟死了男人也差不多,親姐妹倆沒一個落了好下場的。
“夫人,我們也都說清楚了,這房子也沒什麼收拾的,後天便啟程回吧,老爺等得急呢。”二管家夫人大概懶得與我羅嗦,直接便對著我那一貫只會點頭稱是的娘下了命令。
“我說你這位夫人怎麼說話呢,寡婦門前你提男人這不是誠了心要糟踐我孃的名聲麼?滾滾滾,滾別地兒找你們夫人去,別礙著我睡覺,明早上我還要上工呢。”酒勁兒上來了,我有點站不穩,可我還是把他們兩尊神給推出了門。
兩手抖著栓門,酒勁兒一上來手就不聽使喚,連個門閂都挪不動。
“晴兒啊,回吧,姨娘知道你不樂意,可你為你娘想想,她也四十來歲的人了,將來你總要出嫁的,難道她就這麼苦著?姨娘不怕,姨娘大不了將來絞了頭髮去姑子廟裡混飯吃,可你娘再怎麼說也是明媒正娶的,受了這麼多年,也該享享福了。”姨娘幫我把門栓好了。
我酒醒了,其實本來也沒醉。
姨娘說的我都知道,剛才我瞧見了,娘沒說話,可她一激動兩隻手就緊緊握著,她盼著被接到長安去已經很多年了,從我那個駱駝爹發跡另娶開始就盼著。
娘要省錢要吹油燈,我笑嘻嘻一把攔住:“別吹了,咱今天就亮堂亮堂,反正以後咱是到長安跟著老駱駝享福,不怕浪費這點燈油。”
我娘就哭,我猜她大部分是因為太激動,老駱駝撇下她這麼多年她不記恨,她其實是個傻子。
我記得。
我都記得,記得老駱駝當年華衣錦服一臉假惺惺的鳥樣兒。
喝了這麼多酒我卻失眠了,令我厭惡的老駱駝的那張虛偽的臉清晰地浮出來,就像去年我在伊水河邊看到的那具浮屍,臉脹得像個吹大了的豬尿胞,差點催出了我隔夜的飯,可我還是忍不住一看再看,終於看到扒著河沿吐到眼淚都流出來為止。
老駱駝之於我就如同那個脹大了的豬尿胞。
睡不著又覺得熱我索性爬起來到外頭吹吹風看看這洛陽的月亮。
我真不是成心要聽牆根兒。
我也不是故意要落兩滴眼淚,可它們就那麼爭先恐後的從我眼框子裡擠出來了。
姨娘說:終於算熬出頭了。
然後便是老姐倆兒高興著謀劃我的婚事,我聽得出我娘聲音裡的高興,那是不可遏止的。
人,果然不能大悲大喜。
第二天一早,姨娘說,我娘睡過去了。
娘就這麼走了,連個長安的影子都沒看見。於是,行程被耽擱,二管家幾個人估計老頭子給揣了不少的金銀此時便大張旗鼓地辦起了喪事,使得我這原本籍籍無名的小人物半天之內就成了左市右坊無人不知的鄒鳳熾的女兒。
我穿著麻布孝服,聽他們說:嘿,沒看出來,這娘倆還是真人不露相。
我哭得頭暈腦脹的當兒還想,我露了啊,我天天穿著男人衣服在洛陽大街小巷竄來竄去保媒拉縴兒騙吃騙喝的你們不都見了麼?
他們又說:就這窮酸樣兒,難怪鄒大老爺把她們扔這兒。
我抹一把眼淚朦朧地看過去,心想,兄臺,窮酸也不能賴我,小時候吃不飽啊,還有,你錯了,我們被扔這兒是因為我娘姓錯了姓氏。
喪事辦完了,二管家問我“大小姐,您看辦得還體面?”語氣裡有邀功之嫌。
“體面!”我大力點頭,“我娘地下有知一定很感謝你們,要知道,這高門大院、雕樑畫棟、錦衣華服、奴僕如雲的生活她可是想都沒敢想過,總算在下邊兒享受著了。”
再風光什麼用,死都死了。
因為朝廷律例,父母守孝三年為期,我平日裡和母親相依為命,自認還不算不孝,因此尋思也在墳墓邊蓋個茅草屋倚廬而居儘儘孝道,架不住這長安來的人巧舌如簧連哄帶騙兼恐嚇所以我答應了明天跟他們啟程回長安。
我九歲上和母親來到洛陽,如今還差一百二十五天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