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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少就六個富貴,名字太俗。
我一直覺得我不傻。
我知道他們這麼急著把我弄京城去的意思,我今年二十有二,富二孃的閨女那就該一十七歲了,我反正也都老姑娘了再等三年無妨,可鄒暖等不起,她得趁著豆蔻好年華找個如意郎君嫁了,要不跟我似的,等成了秋後的老黃瓜可就憋屈了。
我不傻。我知道他們心裡頭看不起我,連為母守喪三年都做不到就急吼吼地趕去京城做那千金大小姐等著挑個如意郎君了。
沒錯,我是要去京城,我這還怕趕得晚了老頭子和富二孃不高興呢。
人得識時務。
好歹我在洛陽城裡混跡了十來年,要是連這個道理都不懂那就白費了我這兩隻眼睛和肩膀頭上這顆腦袋。
我娘死了,我是難過,真難過,我恨不得替她抽打鄒駱駝幾鞭再把他揪到那茅草屋裡住到死,可是,不現實,他鄒駱駝能斷我的活路,反著來那基本就等同於鄒駱駝帶著他那幫子店小二的鬧起義推翻李唐王朝一樣,能麼?
這種念頭夢話裡說出來也是要死人的!
車進了京城,我忽然想明白了一件事。
之所以聽到馬懷素的聲音會想到八月十五的月光那一定是因為他出現的太過突然令我腦中一片空白,就像大月亮地裡,白白的,好像什麼都沒有。
長安很大,連坊市之間的街路都比洛陽寬了許多。長安就是把洛陽放大再放大。
長安很繁華,熙來攘往。
鄒府搬了,我九歲之前是在開明坊,院子雖不很大卻滿滿當當的。如今鄒府在懷德坊,虧了我娘百般節省讓我去私塾學了所以還不至於錯認了“鄒府”兩字。
此時是黃昏,太陽在薄霧裡被暈染得大大的,照得那烏頭大門上扛著的鎏金牌匾愈發的華麗。
難怪老駱駝忘了我娘,即便不忘他也會覺得這樣的宅子我孃親不配來住吧。
除了三管家沒人到門口迎我,這位三管家態度也不甚熱情,腦袋無精打采耷拉著,像洛陽市上鬥敗了禿了毛的鬥雞。
我沒賞他一句狗眼看人低,因為我覺得他還不配。
我是誰?我是堂堂京城首富家的大小姐。
對,我是堂堂……大小姐!即使是被冷落的,但我也是嫡出長女——這是改朝換代也不容抹殺的事實。
三管家說,東臺一位侍郎壽辰,老爺去赴宴了,吩咐說大小姐到了便先歇著明天再見。
他領著我七拐八拐繞得暈頭轉向,我本來就是拐兩個彎就會找不著路的主兒,這鄒府又大得離奇,大也就罷了,偏弄得還奇門遁甲一般的佈局。
我是沒什麼學問,可我很奇怪,朝廷明明頒佈了“營繕令”規定了什麼幾間幾架的,可這鄒府顯見著是大大超出了,這雲楣繡柱、玉欄朱楯的,又有假山堆疊、碧水環繞,往來者無不錦衣華服,比我們歸人坊的賈大善人穿得還金貴。
我想,不,我確定自己不想在這兒住太久。老駱駝都敢弄一宅子跟皇宮比金碧輝煌那離死還遠麼?他死我會哭兩聲,可最怕的還是連累了我。
一處宅院,垂花門一開,映入了滿眼的花架子,即便是夜幕,可燈火通明的也仍舊看得出花開的喜人。
三管家說,老爺說了,大小姐從小喜歡花草,是以特命人蒐集了許多的奇異花草來給大小姐把玩。
訊息不靈通了不是,大小姐我已經不喜歡花花草草這些中看不中用的東西了。
正房門口兒臺階兩邊站著兩溜水蔥樣的小姑娘們,雖模樣大抵不如石姬酒肆裡那些個高鼻深目的胡美人,可她們也沒眼前這兩把小水蔥看著華麗,相比之下我這堂堂大小姐倒像個端茶倒水的丫鬟了。
兩個丫環去推門,迎面一陣鬱郁香氣撲面而來,這香氣我沒帶過,但絕對比我荷包裡的艾草要香。
房子裡頭就更沒法形容了,此時我不禁感慨自己以前眼光鄙陋,竟還覺得洛陽令府上便是人間富貴至極的地方,蠢物!
這裡讓我震驚,從九歲時離開京城到如今我一直以為鄒府還是那個鄒府,還是那滿滿當當的熱鬧樣子,我真是個蠢物,我都會長大長高,鄒府自然也會長。
我見過擺譜的,我也擺過小譜兒,如今,我想我要做的就是把譜兒儘量往大里擺,於是,我裝作對滿屋子金銀珠玉珍珠瑪瑙翡翠琥珀不甚在意的樣子斜了斜眼睛,聲音也弄出一副不耐煩的調調:“都出去吧,我睡覺的時候不喜外人在場。”
囑咐完了,丫環們個個小臉上見了泥腿子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