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移這慘狀給她的衝擊,卻沒想到反而令她連牙關都咬出了聲音。臉色發青,雙手冰冷,且身體抖得更厲害了,這樣的蘭塵,蕭澤也一時無措。
“別這樣,蘭塵,你……蘭塵,好了,別怕,蘭塵,別想了!什麼都別想,沒事的,沒事的。”
沒有保證,不能保證,也不需要保證,在蕭澤嘆息般的低喃聲中,蘭塵終於緩緩閉上眼睛,身體從顫抖中逐漸地平靜下來。很久,她就一直那樣由著蕭澤握住她的雙手,蕭澤也不出聲,依舊半扶著蘭塵的肩,像是等待。
好一會兒,蘭塵睜開雙眼,她站直身體,轉回頭去,盯著隔開廢墟的那面殘存的牆,聲音低啞。
“這種事,竟然做出這種殘忍的事,那種人,他以為自己真的那麼高高在上麼?別開玩笑了,沒有人能被允許這樣做的!我不會放過他們的,那兩個人,那個人,我發誓,我一定要他們——付出最昂貴的代價!”
如此激烈的情緒讓蕭澤吃驚地望入蘭塵眼裡,那黑眸中湧動的狂潮令她平素靜若深潭之水的眼睛閃耀著異樣的光華。那不是失去冷靜控制的瘋狂,相反的,那是十分瘋狂的理性。
彷彿漩渦,誘惑著漂流的靈魂。
“……你想,做什麼呢?”
他突然問,聲音卻一點都不突兀。
抬起頭,蘭塵注視著蕭澤。這個人正靜靜地看著她,沒有平素那些張揚與威儀,彷彿山風已止,白石沉靜而立。
她知道他的不同,蕭澤其實很像他的母親韋月城,他們都很特立獨行,可以無所謂,也可以意志堅定得使人難以忤逆。蕭澤,是不會拘於凡俗的。
她需要盟友,但是她不知道對他而言,蕭門究竟重要到什麼程度。
所以,還不行。
而且事實上,她也還沒有決定任何事。
他們沉默地回到蕭門,蕭澤還要處理北方馬市的事務,就由蘭塵領著漣叔慢慢穿過淥州的大小街巷,直接走入“韋府”。
隨風小築裡仍然十分寧靜,屋頂的雪化了又落滿,大家一如往昔。沒有因為初八那場扯上蕭澤的鬧劇而苦笑,也沒有因為綠岫的劍傷而波亂,甚至是漣叔的到來,亦沒讓隨風小築的人們露出一點詫異神色。
綠岫這時還沒清醒,蘭塵並不擔心,韋月城說沒事,她就得相信,況且即使她心急如焚又有何用?倒不如向漣叔他們詢問些有用的東西。
她要知道,淥州西方的那座皇都,過去跟現在是個什麼模樣。
傍晚的時候,綠岫終於醒了,睜著眼,望著檬黃的帳頂。沒有哭泣,沒有傷心,墨黑的眸子空洞卻依然美麗。
蕭寂筠端來一盆熱水,沾溼了巾子,溫柔地幫綠岫擦拭著臉和手。蘭塵做不來這些照顧人的細活兒,就站在床尾,看著綠岫。
這孩子,還沉在昨晚的噩夢裡,無法醒來麼?親眼看見所戀慕的男子化身惡鬼,在面前殺死哥哥和母親,殺死自己,這樣的地獄就是心智成熟的人都不能承受,何況她才剛剛十六歲。
——那麼,與其絕望得活不下去,倒不如憎恨吧。
憎恨他們,要他們付出代價!
然後活下去!
像從前的每一天那樣,像馮家人那樣,認真地活下去!
時間會消抹得那道創痛……
等蕭寂筠離開,蘭塵緩緩坐到床邊。沉默片刻,她輕聲道。
“綠岫,我知道你聽得見我說話,好好聽著,既然你昨晚都沒哭出來,那麼今天也不要哭了。聽我說完,等你能站起來告訴我你的決定的時候,若是想哭,你就再哭吧。”
沒有反應,綠岫躺在那裡,猶如一個美麗的人偶。
蘭塵看著她,閉一下眼睛,才盡力語氣平緩地開始講述。
“你本來不是姓馮的,綠岫,你原先的姓氏為沈——沈綠岫,是如今這個皇帝的堂叔南安王的女兒,是他唯一倖存的孩子……”
那是一段蘭塵原本決不想綠岫知道的往事,因為,對尚未沒有形成記憶的嬰兒來說,親人死亡的可怕還根本不存在,尤其她後來十五年的人生過得如此幸福,何苦為了死去多年的人而把她拖入苦海!
可現在,這次的家破人亡卻是把傷痕烙印在正憧憬未來的心底,那樣的傷害,誰又是活該要承受的?
那些人,做出選擇的時候,就該有揹負後果的準備!
“對我來說,綠岫你究竟姓什麼,是件毫無意義的事。南安王已經太久遠,既然所有人都已死去,那就沒有必要追究。所謂清白,是還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