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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羽聲應可算作奇女子,她十三歲被賣入含笑坊,十五歲以一曲驚鴻舞名動淥州,今年十八歲。在含笑坊頗有地位,客人她想見就見,不拘身份地位,可以要價千金,也可以不收一文。哦,對,弘光元年,東靜王沈燏赴封地時途徑淥州,亦曾與她有過一段緣,這是無人敢為難她的最大原因。照說她應該已有能力替自己贖身,卻沒離開含笑坊。也許在她來說,人生無處不是風塵地,你提到過的那種‘若得山花插滿頭,莫問奴歸處’的平靜生活,對這樣一個美豔的女子而言,大概不是不想得到,而是難以得到。於是,索性極盡揮灑,恣意生存。”
點點頭,蘭塵放棄了對薛羽聲無效的窺看。雖然還是很想一睹青樓名妓的風采,但她可沒錢進那種銷金窟,再說她以這樣好奇的心態去打探煙花地的女子,又何嘗不是對她們的不尊重?
蘭塵轉而瞧擂臺周圍擁堵的人群,在這端莊得金壁輝煌的神佛腳下,嬉笑怒罵的眾生相如同浮世繪上遠遠熱鬧的風景。看無所看,最後蘭塵的目光定在了對面酒樓的雅座,那裡有一個她算是認識的人——嚴陌瑛。
很巧的,兩人的視線正好相交。禮貌性地衝嚴陌瑛笑一笑,蘭塵瞥見他身邊坐著一個正對擂臺指指點點的年輕人。
既然嚴陌瑛是京城世族嚴家的二公子,那他會交結的衣著光鮮的人,想必也是貴家子弟了。可惜,若是閨秀,蘭塵還有點興趣。
嚴陌瑛其實早就看見蘭塵了,也看見了她與蕭澤相處的情景。他與蘭塵見面迄今不過三次,但每次都十分出人意料。第一次在重瑛書鋪商談了傳奇之事後,嚴陌瑛以為蘭塵應該會在西窗夜語》發售後出現的,他還以為可以給她看那幅他親手題上了當日蘭塵所詠之詩篇的月夜美人圖》,誰知再次見面竟隔了那麼久,而且蘭塵的身份竟然是蕭門少主的近身丫鬟。可是,她不像丫鬟,她不過是走在蕭澤身邊而已,嚴陌瑛只有這個感覺。
這是第三次遇見,嚴陌瑛不覺細細地觀察著對面的兩人。他們的神情、舉止,那不是主子與丫鬟的感覺,而是很自然的,很隨意的,彷彿——彷彿知己,親而不暱的知己。
旁邊的人拍拍他的肩膀,嚴陌瑛回過神來,是顧顯,齊國公的麼子。看他擠眉弄眼的那個笑容,嚴陌瑛不禁反思自己是否應該不顧情誼,毅然拋棄這個大剌剌跑來淥州看熱鬧的死黨。而顧顯則一如既往地完全不理會嚴陌瑛冷淡的表情,搭著他的肩膀,朝對面茶樓努努嘴,笑道。
“嘿嘿嘿,老弟可好福氣呀!對面有清秀佳人笑靨如花,我說你都注目人家那麼久了,不去問個芳名麼?別不好意思啊,你那書鋪新近刻印的些個傳奇不都是大旨談情的嘛!再看看我,紅顏知己又添一名,孤苦長夜有美人添香為伴,實為人生之莫大幸事啊!嗯,雖說對面那位小姐身邊還站了個男人,哈,那該不會是蕭……呵呵呵呵!老弟,照我看呢,倒不像情郎,也許是兄弟罷了。你先別灰心哪,就算是,你也可以競爭的嘛,到這把年紀才初嘗情味,怎可輕易放棄?堂堂智冠昭國的嚴二公子!”
除了某些字音,顧顯還記得稍微放低以外,別的話,雖說是在雅閣裡,但他那個嗓門……嚴陌瑛壓制住額角青筋的暴動,冷冷道。
“顧顯,你這次偷跑出來,帶了多少銀子?”
“唉,別提了。所謂在家靠父母,出門靠朋友,幸好我還有你這個超有錢的好兄弟!作為報答,我可以告訴你怎樣獲得美女的好感。我說,怨不得你娘唸叨你,你看看你都這把年紀了,還沒個著落,小心真的孤絕終生啊!”
“也就是說,你這些日子裡吃喝玩住等一切用度,全部都需要我來支付,就連今天來這裡看熱鬧,還是得我出銀子。否則你要麼得在下面跟一大群人擠一起,要麼就去屋頂上和那些人吹北風……”
“啊——停停停停停!”顧顯盯住難得如此費口舌的知底好友,“陌瑛,你到底想說什麼?”
“沒什麼,就是要你——閉嘴!”
“喔,好吧,不過你會後悔的。”
看在銀子的份兒上,顧顯“聽話地”閉上了嘴巴,目光卻直直地看向對面。直到蘭塵也感覺到某種無形的重量了,看過來,顧顯便露出極帥的笑容極瀟灑地朝她揮揮手,然後自顧自地去看擂臺上下那些奼紫嫣紅的美人們。
對此,嚴陌瑛只覺得彷彿一口氣正噎在嗓子裡,堵得叫人特想提起拳頭來發洩一番。偏偏這時顧顯已轉過頭去非常聽話地看熱鬧,令他緊緊捏著茶杯的那隻右手欲捶不能。
斜眼再度看向對面,剛才顧顯那很是無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