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覺察說錯了話,柳青青羞赧不已,只得訕訕隨著他笑:“又講了一個無意義的笑話。”
飛花輕落,輕踏處皆是耐人尋味的香。
走得累了,李朝陵領著柳青青尋了一處視野寬闊的涼亭落腳。
見李朝陵當先在那石凳上坐下,伸手比了比他身邊的位置,柳青青微一猶豫捋了捋衣裙亦是在他身邊坐了下來。
“柳姑娘心有煩惱麼?”
舉目看那湖心小島,微帶了霧氣的山水一徑迷濛成模糊的景,柳青青嚅囁著道:“煩惱……大約是有的。”
“哦?”李朝陵端坐起來,露出了一臉興致的表情,打趣道,“女兒家的煩惱還真是沒聽過多少,柳姑娘不介意我多生了一隻耳朵吧?”
柳青青笑了笑:“這煩惱是天賜的,我當是和女兒家無多大關係。”
觀音大士的意思不就是天意麼?
“那我更是想聽了。”李朝陵越發坐直了身子,微微下垂的眼角顯出一番笑意,右側細小的紅痣散出親和安然的味道,“柳姑娘放心,大丈夫最講誠信,自不會說出去。”
柳青青反倒不怎麼好意思起來:“青青只是不明白,欠了別人的恩情,是否一定要償還?”
“那自是。”李朝陵點點頭,“知恩圖報,此乃為人之道。”
“怎麼還?”
李朝陵一愣:“那要看你還的是什麼情了。小情薄還,大恩重謝,若是救命之恩,以命相抵亦不為過。”
“以命相抵?”柳青青微吃了一驚。
李朝陵舉目遠望:“馳騁沙場者都是重情之人,施與人恩情,於其而言也許只是舉手之勞,但受恩者卻會將其銘記一生。若是他日我欠下他人如此一恩,自當在所不惜。”
柳青青低頭沉默下來。
湖面吹來的風緩緩撥弄山水人柳,一波一波地漾起輕柔細浪。青山遠岫間,忽有悠遠的曲調自身側傳來,聲聲入耳,激起回憶如絲。
“采薇采薇,薇亦作止。
曰歸曰歸,歲亦莫止。
靡室靡家,獫狁之故。
不遑啟居,獫狁之故。”
柳青青不禁聽痴了去,微微跟著輕哼。
起先只是磕磕絆絆地不成調子,後來李朝陵特意放緩了步驟,一遍一遍地同她和著唱。
對於他的體貼,柳青青甚感愉悅。
歡歌中突然想起那山腳潭底的鮫姐姐似乎還曾對她說起過:人心有七竅,它可能長情也可能薄情,權看他們自己的喜好;妖精卻不同,他們重情,是因為他們的心唯有一竅。
只是一但認了死理,那便成了痴妖。
鮫姐姐就是那隻痴到骨子裡的妖精,日日於潭底間歌唱,唱山唱水,唱的最多的還是那些妖精們聽不懂的憂傷故事,句句如泣,一聲一落淚,整個潭中都落滿了由她淚水凝成的珍珠。
時隔幾許,李朝陵停了唱聲,轉而問起柳青青道:“原來柳姑娘亦懂音律?”
柳青青忙忙擺手,“不懂不懂,只聽過些許。”
“卻也學得很快,甚是聰慧。”李朝陵誇讚。
柳青青笑了笑,忽而想起一件事,猶豫了一番問他:“不知李將軍會不會哼那樣一首歌?”
“什麼歌?”
柳青青想了想,清了清嗓子在腹間運出一口氣,滯了滯,又沮喪地吐出來。
那首夢裡的歌曲,她已全然不記得調子。
李朝陵見她這般,反倒是笑了起來:“哈哈……不忙不忙,柳姑娘慢慢回想,想起來了隨時可以問我,”繼而又問道,“方才柳姑娘說欠了他人的恩情,不知是哪一種?”
柳青青不願說與他知曉,連忙搖了搖頭:“只是小恩情。”
李朝陵點了點頭:“報恩的方法有很多種,權看你怎麼做了,”說罷起身抬頭看了看天色,“時已不早,我們回去吧。”
柳青青隨之站了起來,微帶遺憾地道:“不知那‘樓蘭家’的演出結束了沒有。”
“應該結束了,”李朝陵笑了笑,“柳姑娘若是想看舞蹈,那是再簡單不過的事情。”
“是麼?”柳青青應了一聲。
李朝陵不置可否,轉身當先邁出涼亭。
天色已見微暗,雲霞燃上一層灼豔的紅,柳青青立於其後默看李朝陵於暮色下的背影,腦中忽然奇思異想:假使六百年前,她遇見他時沒有轉身離去,那又會是怎樣的一番光景。
還未至將軍府門口,柳青青忽然停下了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