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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隻鐲子是衡州知府李存茂進獻的,是蘇工的精細工夫,確屬難得。等到你誕下麟兒,哀家再好好賀你。”
竹息在一旁笑道:“太后娘娘最近常常戴著這付鐲子,可是打心眼兒裡喜歡的,夫人也便可以得知您在太后娘娘心裡是何分量了。”
木棉泠然一笑,髮鬢的青玉滾彩銀木棉簪子在篩進殿內日色裡泛著清淺如流水的光澤,恰似她溫婉柔和的面龐一般,讓人生出親近之意:“太后娘娘這樣疼愛臣婦,臣婦無以為報,願一生一世追隨太后娘娘左右。”
朱成璧頗為動容,拍一拍木棉的手,對竹語道:“織造局新進了一批上好的料子,你親自帶木棉去擇選幾匹,哀家與祈禎再說說話,等到午膳的時候,讓閔瓊蘿好生準備幾道木棉愛吃的菜式。”
木棉微微屈膝道:“多謝太后娘娘。”
待到木棉出殿,朱成璧緩緩落座,抬手正一正如雲髮鬢上橫逸而出的象牙透雕龍鳳爭珠扁方:“喜上眉梢,或許用來形容此刻的你,最是恰當。”
朱祈禎澹然一笑:“有的喜事,卻根本不能放在面上,放在面上的,也未必會是真情實意。只有深深埋在心底,連自己都覺察不到是悲是喜,方是真正的造化。”
朱成璧接過竹息奉上的一盞雪頂含翠,淡淡道:“祈禎,你的話,似乎越來越有禪機了。”
“斯人已逝,侄兒寄心於禪佛,不僅可以讓心境靜如明鏡,更能看透人世間的許多事情。”
朱成璧用水蔥般的指甲挑起茶盞中的一點茶末,彷彿是隨手採擷天際的一片清逸流雲,極為優雅閒適:“佛者有云:欲得淨土,當淨其心,隨其心淨,即佛土淨。但是祈禎你,依然有所欲、有所求。只怕不能說心境是靜如明鏡。”
“侄兒看透的,並非是所謂的大徹大悟,徹悟再多,總會有放不下的人與事,若都看清看淡了,根本就不再是紅塵中人。”
朱成璧沉默許久,似有幾縷遲疑在口齒間泊著,須臾方道:“哀家都想過了,攝政王的確擁權過盛,不可再縱容了。”
“太后娘娘預備如何做?”
“削其左膀,斷其右臂,眾叛親離。”
朱祈禎會意一笑:“那麼,娘娘要對付的第一個人,是誰?”
竹息奉上兩隻飽蘸了濃墨的兔肩紫毫筆,語調寧和:“太后娘娘的意思是,與朱大人同時在手心寫下那人的姓氏。”
朱祈禎點一點頭,揮毫落墨,等到掌心相示,見朱成璧手心亦是一個“江”字,不覺含笑。
“英雄所見略同。”朱成璧接過竹息奉上的一方軟羅帕子,緩緩拭去掌心的字,“只是,哀家有一絲隱憂,若是攝政王欲拼盡全力保住江氏,可如何是好?”
“太后娘娘若相信侄兒,侄兒有把握,能讓如貴嬪娘娘做到讓攝政王對江氏死心,絕不會出手相救。”
朱成璧一記一記撫摩著手中的琥珀鼻菸壺:“那是最好不過。但是,祈禎你要博得攝政王的信任,只怕也不是易事。”
朱祈禎銜著一縷意味深長的笑意:“攝政王一直懷疑侄兒,不過是因為侄兒與太后娘娘的關係,如果侄兒與太后娘娘徹底生分,那麼,攝政王可還會心存疑慮?”
朱成璧微一沉吟,纖長白淨的手指緩緩握緊了案上的一柄藍色透明琺琅描金喜字手把鏡,光滑如壁的銅鏡鏡面,是自己看不出一絲波瀾的冰寒面容,連精心敷面的紫葵粉都似隱著一層殺機:“是了,木棉有孕,就是最好的契機。”
乾元三年二月二十四,兵部右侍郎朱祈禎二夫人因為有孕被破格封為正五品昌安郡君,然而,朱祈禎上奏摺提出不妥,認為城南朱府大夫人邱氏乃為嫡妻正室,又早於二夫人入府,太后縱然疼愛二夫人,也不應該加封區區妾侍居於正室之上。朱成璧大怒,連連怒斥朱祈禎罔顧昌安郡君身懷有孕,實乃負義忘恩之人。
孰料,朱祈禎一力堅持,甚至再上奏摺痛陳利害關係,認為妻妾有別,此舉會招致世人非議,更會亂了上下尊卑之道。朱成璧勃然大怒,見勸說無效,欲廢除朱祈禎侍郎之位,幸虧玄凌及時阻止,又苦苦相勸,才讓朱成璧下旨封邱氏為正六品順安縣君。
只可惜,朱祈禎並不領情,甚至閉門不出、不再上朝,最後,還是攝政王親自出面、勸說朱成璧,才最終改封邱氏為正五品嘉安郡君。
此次風波,倒讓京城裡生出兩種不同見解,一說朱祈禎愛重正室,即便寵妾有孕,也沒有因此而顛倒妻妾尊卑,乃為耿直明理之人;另一說卻對朱祈禎嗤之以鼻,認為他得不償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