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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傷了他的手臂。這一下定然不輕,因為決戰被我震得後退一步,那隻胳膊也垂下去。
周誓中的聲音都啞了,他在喊我的名字。
我傷了決戰,踉蹌著後退幾步,再也站不住了,周誓中已經衝過來,把我從地上拽起來,我一瞬間疼的好像從自己身體裡抽離出去,四肢百骸都要被震碎了,心口襲來的痛苦剎淹沒了我,喉嚨被血堵住了,我只有不停的咳,大口喘氣,周誓中手忙腳亂地給我擦血,喊我:“你哪裡疼?顧青衣,別吐血了,你等著,請你等著——就你等著,青衣,我會救你,會找人救你的……”
我知道他哭了。
周誓中,多麼對不起。多麼對不起。
你永遠都想救我,想護著我。
可我也永遠只能負你。
我一個字都說不出來了,那最後一招,好像我是把自己生生割開。
多麼可笑。我還覺得自己在沙漠裡見過了大世面,猜想著,損派功夫最後害死我的時候,總不會比辣椒水和那些刑具還厲害吧。
那些跟此刻的痛苦相比,又算得了什麼。
我的心都要被碾碎了。
我疼。
周誓中不停地晃我,我能看清楚四周,別人都愣著,他們可能沒料到我能傷得了決戰,他們可能更沒見過我這號打架的人,明明對手一絲一毫都沒動我,我打了旁人,反而自己倒下了。
我想爬起來,用不上力,決戰怔怔的站在我的不遠處,微微皺著眉,臉上帶著像是沒有在震驚中恢復過來的困惑和茫然,望著我。
我正想對他笑笑,展現自己壯志已酬的得意,卻見他身後的一名侍衛——
那名侍衛——
丹鳳眼在深夜裡閃著灼灼的光。
我哥哥。他換裝成了侍衛。
不知道為什麼,我一輩子最害怕的時候,居然就是在那個片刻。
我害怕哥哥在背後傷決戰。
決戰一直在呆呆的看著我,我看到他的手無措地揚著,很多時候,他教我練功的時候,叫我把他教的招式使一遍卻又怕我不小心傷了自己,就是這樣的姿勢,他站在我身旁。那樣子,就好像十分擔心,要過來扶我,可是還在等著。
——在等著我好起來。
可是,我好不起來了。這一切都不是假的。我安排了所有,讓你殺我,讓你後悔,讓你刻骨愧疚。
這就是我。決戰。
我不是愛你的顧青衣。我是那個遭你背叛的顧家大小姐,我是那被你殺害的顧江銘的女兒,我是為你所滅口的,三百人命中僅剩的一個。
也不知道一個內力全失、心脈盡斷的人是哪裡來的力氣,我掙開周誓中站起身來,不等他拽住我就跌跌撞撞地跑出去,從腳踝到心口都如同被雷火掠過,我撲在決戰懷裡,用盡最後的力氣抱著他轉了個身。
哥哥的手裡閃過銀白色的光芒,我看到了。是暗器。
所以我得過來,我得過來護住決戰。
不知道什麼東西咬了我的後背一口,疼極了。
但是,更疼的不是那裡。
決戰的手靜靜的按在我的心口上,他以為我過來是偷襲他,出招多半是為了逼我退回去,並不狠厲,也不準,甚至動作也很慢,幾乎是在刻意等著我避開,可是我沒有防備,這一下正拍在我的心口。
我的心口。
我站不住了,想坐下。
後面有一雙手托住我,我落到那個懷抱裡,是哥哥。他已經跑過來。
這是他的氣息。
多麼好啊。他還活著。曾經在我身邊,寵著我,護著我的人,都還在。
哥哥的聲音很急促:“上面有毒,別動,我給你拔出來。”
我儘量抬抬頭,叫自己的嘴貼近他的耳朵,輕聲說:“不用了。”
哥哥似乎沒有聽到我的話,他的手一直在顫抖,我見他從胸口掏出瓶子來,從裡面倒出藥丸,塞到我嘴裡,一遍遍地說:“嚥下去, 嚥下去,我帶你走,帶你走,沒事兒的,染染,我不叫你有事。——都怪我、都怪我用暗器——染染,嚥下去,嚥下去——會好的,會好的,染染……”
他的聲音啞下來。
冬日的寒冷與凜冽的風,哥哥壓不住顫抖的聲音,旋轉的世界,這所有的一切,都在慢慢的離我遠去。我太疼了,我太累。
我還想再說一遍,不用了。
哥哥託著我的身子,我只感到後背上又是一痛,叮鈴一聲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