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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人五顆!”
“私收香客賞錢”,是門中大忌。輕則杖責,重則圈禁。而像容輝這樣的新弟子,多半要被攆下山去。如今事情“通了天”,兩個道童聽是一怔,只從臉上笑到了心裡。容輝如釋重負,想著他私藏的五顆銀錁子也安全了,不由長長透了口氣,笑眯眯地挑了六顆小的。
王老心中稍慰,笑著敲打他:“銀子的確是個好東西,但不是誰拿著,就是誰的。要瞧瞧那些達官貴人,從來不帶銀子,誰敢說他沒銀子?而那些管賬的執事,天天和銀子打交道,可就怕別人說自己有錢!這六枚銀錁子是我賞給你的,你放心去花吧!”又吩咐道童:“給小輝端杯茶來,那蜜餞、乾果、核桃、酥餅也都拿來。左右沒事,你們也陪我老頭子過個年。”
容輝哪裡敢當?忙站起身親去沖茶,又圍著王老坐下,聽他說江湖軼事。老人家也到了含飴弄孫的年紀,這時有三個小子陪著過年,也能稍解親愁。
大年三十,烏雲蓋頂,北風更急。容輝起床時天還沒亮,稍作梳洗,就去給王老請安。王老早約好了幾個留守管事,輪著到各家過年,於是免了容輝的差事,讓他初五再來。容輝滿心歡喜,回程路上,額頭忽然一涼,天上已飄下雪來。
今天大廚房包餃子,早喊了一眾女弟子先去幫忙。男弟子卻還懶在床上,只等著開懷大吃。容輝左右沒事,興沖沖去了食堂。一眾女弟子果然忙著燒水烹油,切菜合餡。熱火朝天,不亦樂乎。廚房的管事媽媽剛剛和好一大盆白麵,幾個少女就見著好玩,圍上去搶著揉麵面。
管事媽媽見幾個丫頭都是纖手細腰,只怕她們力道不足,到中午還柔不熟面,就抱緊了面盆,笑著推脫:“揉麵是個力氣活兒,幾位姑娘還是去幹點別的吧!”正自發愁,忽見門外走來一個少年。
自古“君子遠庖廚”,大門大戶出的子弟斷不會過來幫忙。她雖叫不出姓名,也看著眼熟,只如見救星,笑著招呼:“是來幫忙的吧,就麻煩哥兒幫我揉麵了!”
容輝見食堂裡鶯鶯燕燕,正愁怎麼招呼,見管事媽媽給她臺階,樂得心花怒放,卻顯得十分無辜,搖頭訕笑:“我只是來討碗熱水!”
管事媽媽天天給眾弟子備飯,哪裡不知道這些少男少女的“小九九”?於是徑直將面盆推給容輝,笑著告誡他:“當著這麼多姑娘,你可別偷懶。不然餃子下鍋就化,大夥就得該喝菜餡兒‘糊糊’了!”又指著鐵皮桌面上的兩隻陶碗,正色叮囑:“這是菜油,要是沾桌就抹點兒。這是小蘇打,面稀了既放點兒。”仍怕容輝誤事,又挑了個精明的丫頭給他打下手。
少女們含羞雀躍,相互起鬨。容輝羞紅了臉,顧不上助手是誰,忙低下頭去。頭腦發熱,只想顯得瀟灑不羈,才不至被人笑話。於是凝神定氣,雙手往上一託,手腕翻轉,向下一按。面盆在他手中打了個轉,盆口朝下,直叩上桌。“砰——”,一聲悶響,震得桌面晃動,桌腿打顫,吱嘎有聲。
管事媽媽嚇了一跳,失聲驚呼:“哎喲,我的天,你可仔細了。損了東西,我可是要賠的!”
容輝眉心微脹,才知表現過了,眾少女正望著自己。心裡又羞又慚,忙捧住面盆,就想揭開揉麵,卻見一隻纖手忽然按住盆底。循著手臂上望,看見一副清秀俏麗的臉,目如朗星,輕嗔薄怒,正是燕玲。
燕玲瞪了容輝一眼,又向管事媽媽賠笑:“這裡有我照應,您只管放心。他還沒洗手,煩您端盆熱水來。”
管事媽媽知道她們會來幫忙,就怕人多手雜,早煮了一大鍋皂莢水。他聽燕玲一說,恍然大悟,親自去舀水給容輝洗手,又嘮叨他:“瞧你毛毛躁躁的,若濺得滿身麵漿,倒成了我的不是!”於是脫了自己的麻布圍裙,讓容輝戴上,引得少女們一陣嬉笑。
容輝羞得無地自容,只後悔過來湊趣。所幸大年三十,逗人一樂也無傷大雅,又定氣凝神,握住盆口,緩緩提起。麵漿還沒幹透,嘩啦啦直接往外流,桌子又小,險些流到地上。
容輝嚇了一跳,忙放開木盆,伸手去攔。左支右絀,烙餅似的,把麵糊鋪了大半桌。燕玲卻見大半面糊凝成了疙瘩,還沾在盆上,不由蹙眉抱怨:“陶媽媽,您是怎麼和的面,這都沒拌勻。”只好拿起木勺,一點點刮出疙瘩,摻進白麵糊糊。幹稀調和,容輝才把白麵慢慢和成團。
廚房給上百人包餃子,麵糰也有二、三十斤,堆在桌上,像座小山,揉起來著實不易。容輝見時辰尚早,也不著急,乾脆站穩步伐,力灌腰間,調勻呼吸,以內勁揉麵,又和燕玲說起閒話:“你家裡還有些什麼人?”“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