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瀟璇端起茶盅,輕聲吩咐:“我累了,你去吧!”語聲悠悠,透著疲憊。
老掌櫃驚駭未定,起身退下。瀟璇站起身拿過印信,直出店鋪。容輝隨後跟上,一起去了客棧。
日落西隅,夜市新起。主街上人流喧囂,燈火輝煌。二人又信步走過一段,見街角有口大鍋,三張矮桌,是出賣火燒的小攤。雖然簡潔,卻十分乾淨。又見攤主是對中年夫妻,不由相視一笑。二人坐到桌前,各要了一碗酸辣湯,一籃火燒。可吃飽了還沒吃夠,就在附近找了家客棧,準備明天再來過早。
翌日清晨,兩人先後出門,瀟璇決定乘船進京。容輝去問店伴,得知明早才有班船,還能在城裡逛一天,又去吃火燒過早。
秋風蕭瑟,白霧濛濛,一碗熱湯下肚,直暖到心裡。兩人心滿意足,繼續信步轉悠,不覺走到一條幽巷。容輝見一處門廊下掛著副對聯,隨口唸出:“輕角軒,宮闕樓臺商女往,徵聲曼舞羽化仙,妙啊!”又對瀟璇說:“快來看!”
瀟璇已走到前面,只聽到“商女”二字,以為是處“暗門子”,過頭瞪視容輝,卻見他施施然不為所動,只好又唸了一遍對聯,才恍然大悟:“想不到這裡居然是一家樂器行,寫的如此巧妙,倒讓我誤會了,先進去瞧瞧!”容輝啞然失笑,一起進入院中。
院牆邊搭著兩條抄手遊廊,廊前綠竹猗猗,竹林中葺著一條青石小徑,盡頭建著座兩層小樓。二人走上石徑,又聽見刀削竹子,“噼啪”有聲,心中更加好奇。快步穿過竹林,直入一樓正廳。
廳中有四座博古架,架上散著管絃樂器,十分雜亂。樂器堆中坐著個青衣的老者。他正坐在馬紮上,用篾刀削竹子。老者感覺有人進來,只是抬頭瞧一眼,隨口招呼:“想要什麼,隨便看,看中哪樣就拿哪樣。”既不客氣,也不廢話。
容輝見他鬍鬚花白,顯然已有年紀。可神情冷傲,專心致志,另成一番風采,就說了聲“多謝”,自顧把玩各處樂器。瀟璇見屋中凌亂,拿起後自然擺放整齊,檢點一番。
容輝挑中一隻紫竹洞簫,正要吹試,忽聽老者說:“年輕人好眼力,但若是氣力不足,怕有些不倫不類!”語氣和緩,透著輕蔑。
容輝先是一愣,猶豫片刻,還是決定一試。
洞簫響起,宏音共振,時而溫婉低沉,時而高亢悲壯,細膩處好似小溪潺潺,空谷細流。粗獷時卻如大江東去,排山倒海。低沉時恍若龍臥深海,潛吟低吼。高昂處好比鳳舞九天,輕鳴長嘯。
簫音寥寥,一曲奏罷;容輝睜開眼睛,只見瀟璇眨眼微笑,目光中透著讚賞,俏皮可愛。白鬚老者卻雙手掩耳,如坐針氈,額上沁出汗水,涔涔而下。
他見容輝停下,才鬆開雙手,失聲驚呼:“公子內力不俗,老朽佩服,佩服之至!”語聲輕顫,如噩夢初醒。
容輝一手握簫,作揖答謝:“老先生過獎了。”瀟璇心中起疑,靜靜地看著老者。
老者又問:“剛才公子可是動了真氣?”
容輝點頭說:“您老說我氣力不足,我當然得全力以赴!”
老者如獲大赦,抬袖拭汗,長出了口氣,緩緩地說:“二位內力精深,自然無礙。如老朽這等修為,若是聽了簫聲,輕則神智不清,重則氣血翻滾不能自已。”越說越怕,又在額上擦了擦汗。
容輝一怔,順口就問:“哦?這還有什麼講究?”
老者微作沉吟,又反問他:“你剛才所奏,可是‘酔劍舞’,此曲子在江湖中鮮有人知,不知公子從哪裡學來。”
“老頭子就是囉嗦,一支曲子還要問清來歷,顯擺你多懂似的!”容輝不由腹誹,索性說個大來頭:“這是一位老先生教的,有什麼講究嗎?”
老者如數家珍:“此曲相傳是十年前一位狂生所創,他名落孫山後,買醉放歌深山中,舞劍唱和篝火前。偶有所悟,才有此作。此曲雖在文人士子間流傳極廣,卻少有江湖人士知道。老朽剛才聽公子奏得好似龍吟虎嘯,卻少了一份失意落拓,與此曲意境極不相符,想公子未識得此曲由來。”
“囉嗦,實在是囉嗦!我識不識得,關你什麼事。你這老頭也太虛榮,見自己內力不如我,就在這顯擺學問!”容輝不住腹誹,聽了半天,還不知道他要說什麼,只好賠笑應承:“老先生說得是,這蕭怎麼賣。”已十分不耐煩。
老者微微一笑,接著說:“老朽這裡有一件禮物,願送給二位,不知二位可願賞收。”
“你這老頭,賣了半天關子,原來是要送東西給我!”容輝心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