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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二人的貼身丫頭私下裡自然更詳實地全撂了,包括提到了奉琴。
但擱不住這公堂上大太太是她們的代言人哪。
這件事兒是瞞不住的,大太太最終也沒有瞞,只是快刀斬亂麻地一筆帶過:“那只是小七的猜測之語。姐妹口角,言過其實,當不得真。”
當然賀明玫很配合地響應:“誰讓五姐姐見我一次推我一次,早上才摔了我一跤,現在又摔我一大跤,我便想著,沒準以前那次落水,可能也是五姐推的了。”她有些不好意思,嚅嚅囁囁,嘟著嘴並不服氣的樣子,卻掃大太太一眼便迅速低下頭去,透著小孩子那種“她打我我就罵她”的理直氣壯,和因胡言亂語而惹了禍的心虛不安。
當然若是其它時候,她這樣自認胡扯瞎掰的話,沒準得老太太好一頓雷霆。但此時此刻,老太太夢遊狀態,哪還在意誰的一字一句。
而大太太,她當然不會在此處多作停留。於是聞言迅速結案:推落水一事並不存在,乃七丫頭情急之下的信口胡說。
然後便是細細分說:各位丫頭在這一出鬧劇中各自的功過,應得的處罰,外加對各位小姐姨娘的訓斥和教導,由此得了什麼經驗教訓啊,自己應該怎麼處事以及回去要怎麼管教自己的丫頭啊,如此等等的一大長篇。
然後,終於的終於,審理完畢,鳴金收兵。
各位看客想看的熱鬧沒鬧起來,倒自己鬧了個無聊困頓,雖然可以低頭彎腰眯眼打盹,但到底不敢失態。此時也終於都長鬆一口氣。
賀老太太艱直有些急不可奈啊,她硬生生堅持到現在,象個完全不懂音樂的人去陪聽一場高雅的音樂會,在最沉悶無聊中忍耐又又忍耐,卻偏要端正儀態不能酣然睡去,箇中苦逼只有自己知道。終於等到曲終人散時,沒有被音樂感染到,但那種比被感染的人更切實深刻的輕鬆感,卻讓人萬分的舒暢。
真的,看了太久,等了太久,喝茶太久,她早尿急了。
急匆匆起身走人,倒還不忘特意交待些“正事”:別讓那五姨娘進院裡來,什麼時候五丫頭領完了罰再說,省得她哭哭啼啼唱捻作打的作態讓人生厭。
各自退散,不管主角配角,大家都有些輕鬆感,象五小姐,她雖然驕橫,但向來她自己心中也是有個度的,或是招惹的範圍不大,或是鬧騰的程度不深,以便將後果控制在大太太可不聞不問的範圍內。不過既然這件事兒鬧大發了,大太太再沒有不理的道理。
她心裡明白著,雖然她早就心裡沉靜下來沒有了最初的害怕勁兒,但到底不知道會受到什麼處罰有些不安,現在這頭上的錘邦一下敲了下來,塵埃落定,她自然就心安了。
但賀明玫卻輕鬆不起來。因為,大太太給她佈置了個極有意思的任務:量刑監刑官。
用大太太的話說,這件事歸根到底,是小五招惹了小七。既如此,“七丫頭就在旁邊看著你五姐,直到她跪到完全認識到自己的錯了,跪到你不生氣了,覺得可以原諒她了,來報我,我再讓她起來。”
有這麼安排的嗎?你姐跪著你看著?陪看還是陪跪?或者站著還是坐著?用張笑臉興災樂禍還是用張喪臉惺惺作態或者用張木臉漠不關已?
只怕跪著也不好使,用什麼臉都不好使。
這哪裡是解怨家,分明是結仇家,還一結就結成宿仇那種。
這手段,這手段,賀明玫欲哭無淚啊。她深深地覺得,那些去招惹得罪大太太的人,腦子都一定象她一樣進過水。
若是大太太當堂說出這話來,她自然可以迅速把球踢走,直接問一句:“五姐姐,你知道錯了沒有?你若知道錯了,便向太太認錯認罰,請太太讓你少跪會子便起來吧。”
她不信五小姐敢不說自己知錯了,敢不向太太求明刑期。
但大太太根本沒給她任何機會,在轉身出了廳堂之後,才轉身站定說了這麼一句,然後施施然回房了。
好了,大太太已經走了,她這會子再跑去問賀明璇你知錯了嗎?沒準會被賀明璇衝上來再掐一回脖子的。
賀明玫摸摸脖子上被掐出來的隱隱仍痛著的紅印子,這確鑿的證據其實在這兒呢。只不過這種深宅大院裡裝模作樣的公審從來都不是為了公正,只是為了好看。
她呆在致莊院的廳堂裡,對於如何監刑還沒有想出個所以然來,她就發現,還有更糟的事情等著她:有人跟她沒完。
在致莊院大太太日常宴休起座的隔間裡,內設一條矮榻,榻上鋪著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