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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徵戶們在交糧時把一袋袋米倒入斛中,當倒滿時,倉官、鬥級就要用平直的刮板把米刮平,這就算一斛。
許多狡吏在收糧時用腳踢磕米斛,讓米下沉,就會多裝進一些米糧。更有甚者,藉口徵戶的米中有黴變、雜質、帶黃、灰粉而拒絕收糧。徵戶們央求,他們就會借勢要求折算。這樣又會多剋扣百姓的糧食。
也有些奸詐的徵戶為了少交米糧而把米和豆子用水泡過,再稍微曬乾,這樣米粒就會膨脹,再用抹布擦乾,若不細心難以發現。不過這樣的糧食若入庫,遇上熱天,溼氣一蒸就會發黴,整個糧倉的糧食都會爛掉
還有一些未能按時交糧的徵戶,他們有各種理由,可是朝廷的限糧令卻只有一條,首次催糧滾單到時未交糧者杖十,二次杖五十,三次衝沒家產抵糧……
整個徵糧的過程不亞於一場戰爭,蒲嘯原必然要奔走於縣下各村,檢查收糧情況。常常幾天不能回衙門,外事委派主薄張德全,內事委派給魏澤釗。
父親忙碌,謹惜卻是無事逍遙,隔幾天偷偷溜到惜墨齋去合賬,有時午間遇到“偶然”經過的湄生,就親自教他習字一刻鐘。這孩子從小隻跟著母親在沙子地上用小樹枝劃拉,都沒拿過毛筆。要知道做為一個讀書人,若沒有一筆拿得出手的好字,就乾脆甭參加科考了。字如其人,因為考官們衡量一個考生的重要標準不光是文彩出眾,字跡亦要端方美觀。
反正惜墨齋別的不多,筆墨紙硯盡有,小傢伙可以隨便用。只不過看著滿桌的廢紙,陳小掌櫃會有些肉疼,不知道他們老闆怎麼就對這小子看順眼了雞窩裡難道還真能飛出鳳凰來?他嘖了一聲,搖頭走開……
這個月二十六恰逢東澤府知府黃化禹生辰,張德全派人去稟告蒲嘯原,蒲嘯原正忙著徵糧一事,遂不在意,讓人準備了十束掛麵,一對紅燭,填了個苑紅禮單送去。
張德全自然不會告訴蒲嘯原黃知府為人尖刻,睚眥必報又喜貪財斂物。若送的禮輕了,必然會認定是輕視於他,所以東澤境內的各級官員還沒到二十六日,都準備了貴重禮物送了過去。
張德全在二十五暖壽這天,找面匠用糯米粉製成魚、百合、壽桃、筍子等形狀的花圓子,蒸熟後,在上面插上天竹葉子,塗上不同的顏色,使這些花圓子形態逼真,栩栩如生。又把自家所藏的一個青金石芭蕉美人山子裝在紫檀螺鈿匣內親自送到黃知府家裡。
這塊青金石色藍如靛,不雜白石,深藍色中帶有金星,雕刻精美,乃是前朝一位著名匠人的作品。相比之下,一個九品主薄都比蒲知縣送的貴重,那黃知府心中會如何想呢?
“黃花魚”原本就恨蒲嘯原生事,無端抓了閣老的堂弟。他好不容易描補過去,把人放了,結果還沒等褚荇回報自己向閣老進言就死了,害他的如意算盤落空。沒想到他過生辰這麼大的事,蒲嘯原竟然連拜壽都只送了十束破掛麵。正在暗暗咬牙,師爺卻進來回報,收到一角公文。
他開啟一看不由得暗喜:親手收拾蒲嘯原未免落人口舌,若是耽誤了公事而被王爺責罰就不怪他了
原來是省中傳下文書,本月初八,京城大雨如注,雷電把皇宮大內凝神殿頂震碎,百姓驚恐,皇上為安撫人心頒《罪已詔》,又命各官修省,禁屠十日,法司停刑,百官不許奏事,派六王爺到江西玉虛山建醮許願。
皇子親自進香,沿途各地的官員自然要拍馬屁,還要拍得響亮。傳文書之日六王爺的儀仗車馬已進入江西省,漁容縣離玉虛山只有四個時辰的路程,是最後一站。
“黃花魚”得知六王爺駕到,喜得連生日也不過了,他怎麼可能放棄這個轉運的好機會?於是忙著安排人手打掃驛館,又求親家蘇大戶把剛剛建好的別院留給六王爺做下處。美食、玩器、佳人、歌舞一樣都不能少又親自安排東澤境內的行走路線,沿途派兵護送,務要保證安全。
州府上下忙得一片熱鬧,“黃花魚”卻獨獨沒有通知漁容縣知縣蒲嘯原。幾天後,等漁容縣收到文書,六王爺的車輦離縣城只有兩個時辰的路程了。
衙縣文書收到鋪兵所送的公文時,蒲嘯原正在最遠的宋家莊,若快馬加鞭送訊息,再讓蒲嘯原趕回來也得一天時間。
主薄張德全被黃知府“調派”去州府協理徵糧事宜,已經好幾天了不在縣中了。偏偏正趕上楊堪又告假回鄉接他妹子去,只剩下一些書吏和三班衙役的頭羅大寧,不過羅大寧只是個不入流的衙差,哪裡夠資格去迎接皇子?
禮房司吏拆開公文,急得滿頭冒汗,臉色煞白。此事若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