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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夠。才說句話的功夫,東倒西歪的屍體散下來,不夠看了。
餘敵是兩倍。福臨伏在背上,眼一眯,突然喝道:“放我下來,放我下來!”
有個穿著麻衣的在往烏雲珠那兒去,渾身是血,是想幹嘛,嗯?別踩著她,別!那刀怎麼能往下扎,不行!
福臨“啊啊”叫著,恨不得脅生雙翅一瞬即至。
——真有此心,何必逃開?全因為他,只道是皇上心尖兒上的人,這一刀本就是洩憤。
“乒!”絲絲火星交錯,格開的刀已斷成兩截。行兇的高個兒大驚抬眼,只見劍眉星目,英氣逼人。
好乾淨的一張臉。
博果爾,他一抬腳,砍斷的半截刀刃掉落,託在靴背,足尖一挑,它就飛了出去。
匍匐在地的烏雲珠已經睜不得眼睛,只覺得一陣風從上方舞過,有人替她擋了什麼。
好勁,是誰?是博果爾嗎?是他嗎!
這麼一想,就是即刻死了也甘心。不過,要再賞一點時間!一點點就夠了!
她很努力很努力地抬頭,想看清楚。
可是,不行,好像有人死扣著眼皮,她怎麼也睜不開。
——好狠心的天,就在這最後一刻,也不肯讓她知道來人是誰。永遠,要她帶著這個遺憾永遠永遠地沉寂。
不!不行!
不肯將頭垂低,烏雲珠用她全身的力氣撐著脖子,就這麼昂著,盼著,等著。她很努力,她只希望這樣的努力有用。
沒有用,急得流出血珠兒來,如被萬蟻所噬的痛,這些都沒關係,可是為什麼就是做不到。她的手絞成了爪兒,像鳥兒般地縮著,她那麼緊張,那麼急。一樣沒用!
博果爾停在面前,身後的火把將她的臉照得很鮮豔。
渾身凌亂,髒兮兮的頭髮,毒氣上拱,青中泛黑的臉,還有滿口的血沫子溢到外邊來。他全看見了。他們也都看見了。
他們看見這人不人鬼不鬼的樣子,情不自禁駭得想跑。
烏雲珠屏住呼吸,狠狠地憋著,憋著。她不能鬆開,她不敢。
博果爾緊抿著唇,動了動眼睛,然後他的頭微微一偏,抬手。得令的屬下全都向後退。旁人散開,烏雲珠馬上知道。沒那麼亮了,因為灼熱的氣焰已經撤遠。
他們去砍殺敵人,博果爾卻把心放在了這裡,此番情景,他走不了。
烏雲珠心中熱如滾水,到這一刻,竟也有人顧惜她的尊嚴。有的,真有!是他!
博果爾低嘆一聲,看著她,放勻呼吸,輕輕地喚:“烏雲珠。”
烏雲珠的背突然猛烈地抽|動。
博果爾更明白了,於是他走近了兩步,很肯定地再喚一聲:“烏雲珠。”
烏雲珠動了動唇,在難看的笑容出現之前,她趕快把臉貼在地上。她知道,它很可怕。
這回她很小心,很輕,希望可以哭得久一點。她已不能發出聲音,微弱的嗚嗚只有自己有感覺。想必這一瞬是上天的恩眷,終於放她一馬,啊,啊。無聲的吶喊,她多麼快活。
就是我成了鬼,我也要保佑你。博果爾,我……下輩子,我絕不撒手,絕不!
心底的誓言無人能聽。接著,她的手也鬆開,平貼在地面,然後,她安安靜靜地等待著,她很幸福。
博果爾盯著微顫的指尖,直到它終於不動了。然後他閉閉眼睛,喚過人來,講了幾句,才向著福臨跑去。
不過片刻,餘敵即清。濟度佔了頭籌,皇上已經沒事了。
風大,臨時扯了簡易的帳篷,在這兒伺候他先把心穩穩。緊急調來的“及時雨”,總算把這場大火給滅了。事情太大,沒套好詞就這麼回去不行。福臨心情很惡劣,多少人圍著他不讓他碰烏雲珠,他覺得他們都是仇人。
尤其是博果爾,他一進來,福臨就起身,咬定般地指著他:“你怎麼不早點來,啊,你怎麼不早一點!你早點來,她就不會死!”
博果爾低頭,沒有說話。濟度和他並肩而立,也沒有說話。
為了救下和殺掉皇上而死去的那些人,他們的命變得好像螻蟻般不值一提。在這會兒,福臨什麼都想不起來了。他只知道,他後悔,很後悔沒有將烏雲珠及時救下。
到她死的那一刻,他才深信她對他是有情份的。可是生生的,又被逼回到博果爾那裡去了,他怎麼能甘心?如果沒有這一遭,如果對她換成另一種對待,她就不會死得這麼慘,她更不會將心轉圜。
多麼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