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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中間還要走一段陸路,但不管怎樣,水路總要比陸路更讓人覺得舒服些。沈別宴則是坦然接受。四月初二,花有重與初七一路將二人送到長亭邊上。
四月的楊柳已然成蔭,桃李將盡未盡,樹梢枝頭卻已有了小小的青色果實,看著倒也別有一番風味。晉懋兄妹與官聞景也一道來了,官聞景中了狀元,新科進士上任之前,是有一段假期給他料理家事的,況他除了家事還有迎娶之喜,這些日子,自然也輕鬆得緊。
晉寧並非扭捏作態之人,事已至此,她便也安之若素。那種理所當然的態度,倒讓初七在心中又一次悄悄感慨晉寧比之自己還更像是個穿越之人。
酒過三巡,折柳而別,沈別宴扶了柳書顏正欲上船。卻忽然有人騎著一匹高頭大馬急奔而來。馬還未到,馬上人已高聲叫道:“沈先生慢走,我家主人來得遲了!”那人聲音有些奇特,尖細中猶帶些許雌音。眾人聽這聲音都是一驚,這明明便是宮中內監的聲音。
沈別宴擰眉止步,默默抬眼看了過來,那馬此刻已奔到跟前。馬上男子面白無鬚,身形瘦弱,看著有些女氣,果真便是宮中內侍。
晉懋有些詫異的看了那人一眼,問道:“王馳,怎麼是你?是誰來送先生?”王馳他自是認識的,不過這人並不是天啟帝身邊的太監,而是錦福宮的,錦福宮中住的正是官盈朝。
那人急急滾鞍下馬,緩了口氣才低聲道:“娘娘,娘娘奉了聖旨,要來送沈先生!”
眾人聞言皆是愕然,相視了一眼,都覺有些古怪。官盈朝五月便是待產之期,如今已是四月。怎麼她卻還有閒情逸致來此為沈別宴送行。
柳書顏微微的蹙了下眉,她對官盈朝雖無怨恨,但也沒有多少好感,只是對方既奉了聖旨,她又怎好多說什麼。
眾人又等了好一會的工夫,遠遠的才見官盈朝的馬車過來了,那車走得極慢,顯然也是因為官盈朝經不起車馬勞頓。
馬車在亭外停住了,便有一名華服盛裝的宮女下了車,替官盈朝開了車門,又小心翼翼的將她扶了出來。官盈朝內穿雪青色高腰宮緞長裙,外頭披了一襲大紅猩猩氈斗篷,完全遮住了她臃腫的身形,髮髻高高綰起,面上卻還帶了一張面紗。
她緩緩的下了車,先是對眾人微微一笑,然後擺擺手,示意不必行禮,這才過去,先對柳書顏略施了半禮,柔聲道:“上回冒犯之處,還請師母見諒!”
柳書顏一怔,忙還了禮,答道:“貴人說笑了!”因是外頭,官盈朝也並沒穿宮裝,她自是不好直呼娘娘,只得以貴人這個稱呼含糊過去。
官盈朝輕輕一笑,走到沈別宴跟前,柔緩道:“我有些話。想單獨對先生說,不知……”
沈別宴疑惑的看著她,半晌才點了點頭:“好!”他左右的看了一眼,指著十多米外湖邊一棵樹幹甚是粗壯的柳樹,問道:“貴人看那邊可還合適?”
官盈朝一笑:“先生選的地方,自無不合適之理!”
沈別宴點了點頭,便往那棵柳樹下面走去,官盈朝擺手示意宮女不必跟上來,自己緩緩跟了過去。一眾人等茫然對視,都不知她究竟想要做什麼。
沈別宴立在柳樹下,道:“貴人有話,這便請講吧!”
官盈朝並沒說話,只靠在老柳樹的樹幹上,默默的面朝湖水發怔。
此時日當正午,金色春陽和煦溫暖,微風拂過水麵,帶來粼粼的波光,幾葉小舟悠然的從水面滑過,舟上隱隱傳來漁女歌唱的聲音。
沈別宴等了許久,不見官盈朝說話,不覺訝異,因苦笑重複道:“娘娘有話請講!”
官盈朝似是驚了一下,惘然的看了他一眼。淡淡一笑,才道:“其實也沒有什麼話,皇上使我問先生好,並請先生好好考慮出仕之事!”
聽她這樣說,沈別宴便忙拱手道:“草民謝皇上恩德!”他雖早絕了出仕之心,但也沒有將這些話告訴官盈朝的道理,因此惺惺作態一番,也就罷了。
彷彿早已料到他會回絕一般,官盈朝只輕輕的笑了一下道:“我固知先生是不會出仕的,便是為了柳書顏也不會!”她抬起玉手輕輕點了一點前方:“前頭山高水遠,盈朝願先生海闊憑魚躍。天高任鳥飛!”
沈別宴微怔,深深的看了她一眼:“多謝你!”官盈朝既然自稱盈朝,他自也不便再喚她娘娘,因此如此說話,聽著倒更覺親近。
官盈朝輕笑了一聲,眉目一時舒展:“先生,盈朝不知先生可曾見過慕容致遠?”
她忽然提起慕容致遠,倒讓沈別宴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