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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喜歡冬天,因為白晝短暫而黑夜漫長,這樣會有更多的時間來逃避。
冬寒漸重,白節將近,孟恩卻遲遲未歸。對古代的冬季行軍及作戰速度之慢,我雖早有預料,但還是不免為此心急如焚。北方惡寒,孟恩的盔甲定也難以抵禦;客場作戰,兇險重重,雖然孟恩曾安慰我說過,此行所帶一萬餘眾乃精銳,可當我一想到戰場的刀光寒影在孟恩只該溫情的眼神中對映,血光廝殺之狀,心頭就莫名一緊。
“郡主,起風了,還是快回屋裡去吧。”
我看著霧沉沉的天,不想說話,對著塔娜點頭,卻好似抖落了萬千的苦澀。
“皇后娘娘差人來問,郡主今兒是想習琴,還是習舞?”一旁的哈斯許是看出我的冷漠,問得小心翼翼。
我腦裡浮出當時皇后溫淡地執起我手,滿目欣慰的樣子:“女子還是有才的好……押不蘆花的母親,可是當仁不讓的才女……”
“那就習舞吧,”我向右哈斯的方向側了頭,話音沒有樂意,也沒有不情願:“教我鼓瑟的樂師,前些天好像受了風寒……讓他好好休息幾天吧。”
低頭看過去腳上的錦緞短靴,如今在茫茫白雪下換成了厚厚的麂皮毛靴,我卻不得不在延春閣的梨秀亭裡來回踱步,抱著手爐乾著急——依主人的性格,在皇后之地,本就不問後宮之事,想獲悉點八卦之事都難;更何況政事,若於此地想探得大軍情況,只是難上加難罷了!
裙襬旋轉,舞步輕曼,樂感似乎與生俱來。
那曲是快樂的,節奏活潑;看的人是快樂的,眉開眼笑;舞者卻只能應和,一味地應和著周遭的一切……
無奈如我,做著自己不喜歡的事,只為讓皇后舒展眉眼,還得裝毫不在心的樣子,每天嘻嘻哈哈生龍活虎,卻對孟恩相關隻字不提。
可悲天下之大,我的重重心事,竟無一放得下之人可訴之!
兩個多月,自大都到高麗的車馬來回,就算事情順利,也可能只是剛剛夠吧……那麼,白節之前,我許是等不到孟恩了!
蹄聲近了,合著我的心跳一起翻騰。他又是熟練地不踩蹬就下馬,伸過手來……
“阿蓋,跟我走……”
可是每次都是,疲憊的靈魂在低語淺談,當我伸過手去接應時,觸到的只是一場空。
倘若你在彼岸,當中相隔三千丈月光,我又如何執起你冰冷的指尖?我真像一個傻傻的十四歲女孩,在等待與煎熬中做著不可及的盼望孟恩到來的美夢。
然而,盼望是一杯苦酒,不到底不甜;盼望是一顆核桃,不到時不香。
青天一揮毫,大地露白芳。
白節的前一天,白雪在大都飄灑,把紅牆綠瓦抹得一片純白。好像千秋幾代繁華,都被一豪蓋盡。
宮裡傳來的訊息,徹底讓這份盼望死亡——梁王已派好人馬至大都接迎我去雲南。皇后娘娘儀態端莊而又語重心長:“明日面聖,郡主可要好好準備。”
翌日,大公鴨嗓樂此不疲地在房外叫喚,我被傳召至氣勢磅礴的大明殿,一步步走得從容淡定。明黃交錯的殿內,燻著恰到好處的龍涎香,我最終止步,在皇帝、皇后、太子和滿朝文武大臣形形色色的目光之下,屈膝接旨——
“……梁王巴匝拉瓦爾,愛女心切,屢次上奏……朕念梁王駐雲南夷地,歷代忠勇,特封巴匝拉瓦爾之女阿蓋為公主……”
雖然已經不是第一次見到這樣的場面,現在的我,腦子卻一片嗡嗡作響。一切出奇地簡單,零星聽到的隻言片語所起的化學反應,催著我叩首謝恩,然後機械地呼著“謝皇上恩典,皇上萬歲萬萬歲”,其餘的,似乎什麼都不知道了。
我就這麼從“阿蓋郡主”華麗麗地升級為“阿蓋公主”,手捧御賜的綾羅綢緞、古玩珠寶,在王公貴族此起彼伏的贊賀聲背後。“公主”一名,只是皇帝在國家危機時期對藩王掌兵的穩定之舉吧?也或者,是對我的投其所好有好感,或而又是受了愛猷識理達臘推舉,給我這樣一個傷心之人的補償。然而,卻從來沒人問過這位新的“公主”究竟想要什麼!
也許他們知道,如果沒有別離,成長也就無所附麗。
我終將離去,在沒有等到孟恩的白節。
這是蒙古族最熱鬧的節日,皇上在這天設八珍席,一是款待左右重臣,二者,算是為我送別。許是看出我微微透露的不安,忽都皇后特意讓我坐在她身邊,話比平日也稍稍多了些:“阿蓋公主,今日的馬奶酒,滋味可還合口?”
我正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