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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傳來梁王接你到雲南的訊息——那是一個讓我束手無策的訊息。“回家”,多麼溫暖的字眼,過去那麼思念家人的你,現在與我那麼疏遠的你,都不再可能只因為我而抗拒。她站在離我很近很近的地方,我們都在為局勢憂心忡忡,可我想給她一個安全平靜的家。
看信的片刻,你的房間裡只充滿抉擇與悲傷。你給我一滴眼淚,我就看到了你心中全部的海洋。像用盡所有力氣一樣把你緊緊攬入懷裡,所有的無奈和悔恨也化成眼淚從我心裡流出。思索再三,心裡埋了苦久的那句話還是從我嘴裡喃出:“阿蓋,你是不是會離開我……”
那是個我們都不忍說出的答案,我不想讓你為難,只得給自己一個退路。再與我一齊過一次白節吧?你說過“白”和“百”諧音,白節許願百年間都能夠靈驗。而我心裡一直有的一個願望,就是在你及笄前的白節,於茫茫的草原向你求婚,我想,我們在一起,就能永遠……你,知道麼?
我多想在白節到來之前,竭盡全力喚醒你的記憶。然而世事無常,那次意外的中暑把你帶進了深宮之中。我只能眼睜睜看著我們之間日漸樹立起,那深紅色的宮牆與奇皇后勢力交織的屏障,在月桂樹下扼腕嘆息。直到十多年來與我素無交集的高傲太子愛猷識理達臘找到我,開門見山的話像是一種詛咒:“孟恩,人之所以痛苦,在於追求錯誤的東西。”
我被他如此嵌入人心的話激得無法動彈,平視著他自信卓絕的目光,嘴唇幾次開闔,卻說不出半個字來。這是我第一次在他面前流露出發自內心的窘態,也將是最後一次。對他來的目的,我有著八九不離十的猜測。愛猷識理達臘,我敢用我的一切作賭,讓以後我們如此對立的時候,那個窘的人,是你。
與生俱來的榮耀算什麼?我在乎的,是時事造的名將!就和所有為了能得到心上人而拼命建功立業的男子一樣,我也選擇了這條路。我要位及王侯,這樣我才有能力得到她。
我只差一個機會,我努力十多年都無法得到的機會!
最終我還是固執地堅持著,卻再也不敢直視你充滿質問的眼神;儘管“幸運”開始在我生命流離,緊接著大明殿上有我名字的封賞連連,而在每次“謝萬歲”之後,我的心卻若刀絞般疼痛——這將近半年時間,她一直據我於千里之外。就連收到那印刻六字真言的指環,她都不露喜悲。
孟恩,你何其愚蠢?把最珍貴的東西當成交易的籌碼!
觥籌交錯的日夜,我在每個人眼中都是一個官場得意日日高升的幸運兒,有著無上的快樂。我不知道延春閣的她過得可好,我只知道那能消愁的烈酒告訴我,快樂就是掩飾自己的悲傷,對每個人微笑。
十月廿三日是即將啟程的日子,我看著院裡院外來來往往的朝賀的人群,心裡卻澀澀發苦。關上門,不想再理面具後的那些虛假世俗,只是把那件御賜的黃玉金盔甲擦了一次又一次,彷彿上面沾染了難以泯滅的骯髒。萬萬沒想到的是,她居然出宮來恭賀我——看著她刻意少有的華麗打扮,和幾月不見後來自深宮的蛻變,我心裡竊竊想著:這樣的“恭賀”,倒不如說是諷刺吧?!
她究竟是想告訴我什麼?我只覺得看著那金指環懸在頸間,一抹魅惑的光亮在鎖骨上方遊離,竟是一種類似凌遲的痛。從單純到冷漠,是怎樣的疲憊,她的眼神不再折射小女孩般的任何特點——過去的可愛、溫暖、調皮、堅強……所有我腦海裡的她都不復存在,只剩下孤寂和防備。見我出門相迎,她卻事故地一笑:“阿蓋賀大將軍,自備薄禮,祝大將軍得勝早日凱旋。”
一念起,萬水千山。一念滅,滄海桑田。
我看著那漂亮的錦盒,腦裡就是有千百萬的疑惑,也不敢去猜,只承認面對這個女子,我再無半點馳騁沙場般的勇氣。之後的一切對白,都如過眼雲煙般荒唐,我記不起,也不願記起。那離別之宴,絲竹聲聲的噪吾耳、阿諛奉承迷我眸。觥籌交錯中,我的目光只停留在她一個人身上,無聲的抗議就是對我的懲罰。看著她圓滑地應對著飯局上的一位位華貴,一杯接著一杯,笑得宛若牡丹般豔麗……我傷感、憤怒和震撼,似乎也就在這一瞬間,我心裡萌生了一個觸目驚心的決定——那些榮耀那些夢算什麼?那個美麗卻只能用酒精作踐自己的女子,我多想一個不小心,就和你白頭偕老……
在眾人或明或暗的目光之下,我毅然一把攙住了快要醉倒的她。聽著戲臺上唱著的曲詞“搖曳碧玉斜樓上,牡丹花香飄滿城,夜狂飲,問醉裡誰扶?” 她似乎一下子被酒水麻痺了所有面具和防備,像一個失去心愛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