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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便那麼凌厲地掀了眼,目光似刀劍出鞘,恍惚之間竟然給人一種錚鳴的錯覺。然而江充只是一笑:“充與殿下俱是明人,何必說暗話?殿下當日在長安城內出言示張廷尉,一言道破江充來自魏郡,且讓張廷尉將下官收監,嚴加看管,一者為防止別人刺殺江充,二者卻為防止江充逃走,殿下心思縝密,便是連張廷尉這種鐵面人物竟然也成為殿下入幕之賓,實乃充所未料。”
入幕之賓。
陳阿嬌忽然覺得,如果此刻不是在這種危急的情況下,她定然直接將江充拖出去砍了,此人的嘴巴,實在是毒,卻並非是張湯那種刀劍之唇,此人,便是一條毒蛇。
然而此刻,她還要利用江充,這種時候她能夠信任的人不多。
“如此說來,倒是孤一開始便相中了江大人,欲你江充為孤圖謀大事了?”
“皇后殿下心知肚明,與臣心照不宣,充投誠於殿下,還請殿下庇佑。”江充並非是有恃無恐的,如今陳阿嬌的態度讓他實在有些猜不透,因而其實內心之中也有些戰戰兢兢。
不過陳阿嬌不可能放過江充這一顆棋子,而且衛青想要對江充動手,而陳阿嬌是絕對不允許這樣的事情發生的,只是事情要怎麼處理,還是要從長計議。
“你敢害了平陽公主,膽子倒是不小。”
此前陳阿嬌說他大膽,此刻又說他膽子不小,江充倒是低頭一笑:“下官不敢,膽子,都殿下給的。”
陳阿嬌心中對江充已然惱怒,卻隱忍不發,而是冷淡道:“此事你且放心,先退——不,先留下吧。”
“是,殿下。”江充依言,退到一邊,因為外面的通傳已經到來了。
幾位大臣幾乎是與太醫同時到的,陳阿嬌先行招呼了太醫:“各位太醫這邊請。”
這些人裡面有些是被張湯整治過的,這次深夜被召進宣室殿,本來就有些惶惶,哪裡知道剛剛來到殿門口便瞧見了那凶神惡煞的張湯,冷麵的閻王,差點沒嚇個半死,幾乎是抖著腿進來的。
一個新進的太醫問道:“你們這是怎麼了?”
忙有一位遭到過張湯酷刑的太醫拉了他一把:“莫言莫言,那是煞星!”
張湯只看著眼前這一群太醫進去,倒是那邊一同進來的兒寬打趣了一句,“張廷尉的名字,多半已經能夠夜止小兒啼哭了。”
張湯冷著一張臉,並不答話,兒寬自討了個沒趣,於是一摸自己的鼻子,不說話了。
這邊眾人踏入殿中,卻看到那江充垂首站在一旁,而陳阿嬌已經從漆案後面起身,俱是一驚,這分明是皇帝坐的位置,陳阿嬌竟然——
“臣等叩見皇后殿下,殿下長樂未央。”
“眾卿免禮。”
陳阿嬌只是讓他們起來,然後掃視了一眼這些人,大都是平日劉徹十分信任的宣室殿中議事的內朝之人,郭舍人連衛青都沒有找來,想必是知道了她話中的意思的,所以她倒是不必擔心這些人將劉徹出事的事情說出去了,只是這日後,怕是難捱了。
“不瞞眾卿,此番夜召諸位前來,乃是因為陛下抱恙,忽然病倒,吉凶難測,諸位請隨孤來。”
她伸手一引,卻是自己走在了前面,之前的太醫們已經進去了,這個時候便看著陳阿嬌也走進去,張湯心裡想著自己剛剛收到的訊息,回看了那江充一眼,江充也注視著他們,顯然自己此刻的官職是不夠的,他還不是什麼重臣,也還未成為劉徹的心腹,也只能站在外面。
不過江充即便是站在外面,對內殿的動靜也是非常清楚的。
劉徹的臉色依舊是蒼白的,躺在榻上,浮生已經被旦白抱走,送回到了趙婉畫的身邊,她傳話給趙婉畫,讓她回自己的鉤弋殿,因為有劉徹自己留下來的那一封詔書的緣故,如果浮生在自己的身邊,或者說浮生掛在自己的名下,便會變的極其危險。她怎麼會不知道這皇位會帶來的殺戮呢?
當初劉徹在太子位上的時候,到底經過了多少艱險,她幾乎都看在眼底,便還是個皇子的時候,也是被人算計。如若浮生是自己的孩子,王太后為了奪權,必定會針對自己,她沒有別的兒子,只能緊握還小的浮生,為了除掉她這個生母,讓大權掌握在自己的手中,必定會針對陳阿嬌發動一系列的攻擊,而她是否有能力招架,還是個未知數。
但便是因為劉徹之前的一些安排,不管是陰差陽錯也好,有意也罷,現在浮生名義上是趙婉畫的孩子,那麼王太后便只需要控制鉤弋夫人就能夠解決問題了,她不會對浮生下手,只會將一切對準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