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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事情。
阮月是寧成的女兒?
也就是說,阮月竟然曾經是寧成這身列九卿的人的女兒?
陳阿嬌覺得諷刺極了。
她看向張湯,張湯低頭稱是,卻說道:“我張湯無情無義,獨獨不能對不起寧成。”
“寧成剛愎自用,咎由自取,陰險狠辣至極,他死有餘辜!”陳阿嬌的漆案上擺著那張契約,眼神平和,說出來的話卻森然極了。
死有餘辜。
這句話刺痛了張湯,張湯良久沒有說話,最後卻笑了一聲,有些蒼涼的意味:“夫人說得對,我張湯日後的下場,怕也跟寧成差不多。”
“你此刻位列九卿,將來也許位列三公,寧成不肯自殺,你卻難受折辱,你張湯要死,也是自刎而死。”
陳阿嬌不覺得自己說話多傷人,因為她此刻的的確確很憤恨張湯,“你這是知法犯法,阮月本該姓寧,你卻給她改名換姓,並且交到了我的手中,連這一紙契約都是偽造的,張湯——律法森嚴,你自己考慮好了。”
“寧成他不該是這個下場。”
張湯截然,最後卻又黯然。
“伴君如伴虎,他不該是這個下場,最後也是這個下場了。”寧成現在越獄跑了,估計還在等著劉徹大赦,每一代皇帝都有幾次大赦,有罪者無罪,當死者免死,寧成也該等到了。
衛子夫距離當皇后不遠,大赦天下估計也快了。
到了那個時候,寧成就可以名正言順地回來。
可是歷史上的寧成,此刻怕是在某個地方混得風生水起,根本不管自己的兒女。
在越獄之後,這位奇人又去經商了,還說什麼“仕不至二千石,賈不至千萬,安可比人乎”,真能把人氣個半死。
張湯說不出話來,伴君如伴虎,這種道理誰不懂?他被陳阿嬌一句話給扎傷了,下一句話卻想要扎回來:“夫人自己,何嘗不是這樣呢?”
狠。
張湯狠起來也是不要命的。
陳阿嬌忽然大笑起來,張湯卻板著一張臉。
她好不容易順過了氣,卻說道:“我跟你就像小孩子,這些事情有什麼可爭的?你把阮月官奴的七月給我。”
張湯又許久沒有說話,他今晚似乎每句話都要考慮很久,“夫人,我不能。”
陳阿嬌的眼神一下就冷了,“張湯,你可知道自己在說什麼?”
阮月對陳阿嬌來說,就是一個很大的麻煩,那契約是張湯偽造的,之前陳阿嬌在以“契約”一詞試探阮月的時候,就已經在懷疑契約的真假,拿到的時候便看出那契約作偽之處——只因為筆記,在阮月那邊留了個簽名的小篆,然後蓋了阮月的首手印,在這個位置本來只應該有手印指紋,而不該是名字,有名字的都是會寫字的,可是阮月——阮月在之前根本不識字。
因為她父親是酷吏寧成,所以阮月也對漢律略有了解,甚至因為這想要與陳阿嬌爭辯,更因為她曾是位列九卿的大臣的女兒,所以阮月她帶著一種自負和自傲,而如今淪為官奴,她更加不平,可是同時也因為自己那不自行了斷的父親而遭到了很多的白眼和看不起,於是她自卑。
阮月這種矛盾的性格是完全合理的——在她是寧成的女兒的情況下。
可是她不想放過她。
然而張湯也不想陳阿嬌置阮月於死地。
“此事是張湯愧對夫人,還望夫人高抬貴手,阮月她——臣下會帶走的。”
終於又自稱臣下了,陳阿嬌一下就意識到了自己此刻對張湯的態度過於強硬。
一句話,張湯不肯將阮月的契約給自己,自己也沒辦法拿阮月如何。
她最終還是冷著臉,卻笑了一聲,說:“你滾。”
再沒有多的字了,現在她覺得自己再對張湯說一個字都是浪費表情。
張湯心裡疼,卻說不出來,跟有誰拿著鈍刀在割一樣,甚至不敢看陳阿嬌的臉色,他站起來,卻再次長身一揖:“願夫人長樂無極。張湯告退。”
告退。
哈哈哈哈……
陳阿嬌只覺得一陣慘然,李氏在外面早將一切聽見了,她也知道事情成了定局,這個時候主父偃想進來,可是遠遠地看著陳阿嬌忽然趴在漆案上,頓時心中一驚,跨前了一步,以為陳阿嬌是出了什麼事情,可是卻瞥見她手指扣在漆案的邊緣,那透明的指甲甚至都陷進去幾分。
陳阿嬌終於又慢慢地抬起了頭,終究還是咽不下這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