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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低低開口,“是麼?”
抬眸忽見窗外竹影裡像是立著一個人,身量修長,面容卻又看不真切。我猛地坐起身,怔怔望向窗外,一時竟恍惚了。
霽雪端著燕窩坐到我身畔,低眉輕輕吹了吹,用銀勺送至我唇邊,見我仍是一動不動盯著外頭,像是猛然醒悟過來,狠狠一拍額頭,“瞧我這破記性,七殿下來向您辭別來了,見您始終未醒,一直站在外頭等著。”
“七殿下……辭別……”
我這才回過神來,低眸迅疾斂去眼底淡淡一抹失望,輕道,“快去請他進來。”
“這……”霽雪咬了咬唇,似是頗為為難,猶豫了半晌方道,“您被王爺禁足,七殺奉命擋在外頭,外人一概不準進來……”
我蹙了眉,一股怒意湧上心頭,倏地掀開錦被,也不著履,就這樣赤著腳一路走至窗邊,霽雪本想攔著,見我少見地怒容滿面,只得作罷,站在我身後遠遠看著。
“你要走?去哪裡?”
漓天燼迴轉過身,竹蔭下長身玉立,一襲藍衫,冷峻不失清朗,風姿卓然。見我仍著白色襦裙,長髮散垂,蒼白麵上猶帶怒容,不由一怔,須臾,低眸淡道,“定州軍中不可一日無帥,留秦重一人在滇南坐鎮,我始終都放心不下,滇南叛亂一日未平,我便寢食難安。”
“可是母后大殯不久你就……”
“國事為重!”
他倏地背對我,背影冷硬。我張了張口,忽然不知該說些什麼,兩人隔著一扇木窗靜靜立著。清風漫過,竹影婆娑,時間彷彿靜止一般,我驀地低低一笑,打破身前死寂,“我給你彈一曲罷,你等我。”
轉身,霽雪已捧來七絃琴擺在窗前案几之上,隨後燃起一爐木樨,暗香頓時氤氳而出,飄渺*。
不施粉黛,不著珠翠,一身白衣,散發赤足,站在琴架一旁,信手撥弄琴絃,琴音清幽浩渺,如從天外飄來:
輕煙漫,彤雲萬里灑長天,從今一別經年。
華燈暗,春風向晚君莫歸,天涯望盡無回。
紅顏淡,相思回首空徘徊,聚散終須一散。
流年換,逝水落花無迴路,英雄不問歸處。
莫回首,莫回首,繁華難留。
莫不忘,莫不忘,步步皆殤。
風雲過,夢如昨,今生擦肩際,一辭兩別離。
前生情,今世歿,看盡千帆過,一辭永相隔。
曲中盡是別意離情,然卻隱隱透出殺伐之氣,透出決絕之心。最後一個音節緩緩落下,右手忽地拈起手勢,一道勁力穿掌而出,只聽“嘣”的一聲,絃斷,曲終,人寂。
漓天燼抬眸望定我,目光灼灼,“你這是為什麼?”
我點點頭,衝他輕忽一笑,“欲將心事付瑤琴,知音少,絃斷有誰聽?蔓清從此再不碰琴。”
“可是……”
“這最後的一曲是為你,亦是為我自己……不說了,如今身處囹圄之地,實在不便相送,在此恭祝殿下一路順風。”
淡淡送客,一句話說的模稜兩可,我始終笑得一臉溫和。琴音不似昨日,人亦不能回頭。我若從此離開,怕是這輩子無緣與他再見了。這樣的憾事,總要有人來做,而這個人只能是我。
翠華一去不言歸
半步路,一扇窗,相望如天涯。
伸手攏上雕格稜窗,霽雪過來收拾案几,始終低頭默不作聲,我笑了笑,“去拿紙筆來。”
要離開了,總該留下隻言片語,從不害怕一個人受委屈,卻不忍心身邊的人因我的離去而難過傷心,希望他們明白,我做這個決定,真的迫不得已。這一離去,或許後會無期,但願他們失去了我,仍能夠好好地活下去。
低頭輕撫小腹,心臟微微發緊。
寶寶,孃親不忍心見你的爹爹跟大伯為了孃親而兄弟相殘,孃親會帶你去一個無人打擾的地方平平靜靜地過活,從今往後,我們便在這個原本並不屬於孃親的時空裡相依為命,相伴此生。
雪浪箋紙平攤在我面前,執筆的手微微顫抖,沾了墨的紫玉狼毫頓了再頓,良久竟不知該寫些什麼。
罷了,寫不出來,總說得出來,就見上他最後一面又何妨。
轉身喚霽雪來為我更衣妝扮,一襲緗色綾羅,流嵐長裾曳地,我在銅鏡裡看見自己消瘦憔悴的容顏,脂粉未施,鬢旁一支水色玉釵斜簪,愈發添出幾分清冽冷灩,看得霽雪不由一呆。
我自鏡中含笑看她,突兀地道,“霽雪,你若願意,我做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