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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前走,一刻也不停歇。
漸漸的,我發現自己不知從何時起開始掉髮,有時只是一根,有時卻是一簇。每日晨起看見錦繡軟枕上那些光亮如墨的斷髮,心中總是不安。
諸太醫勸慰我凡事都要看開一些,一日不釋懷,斷髮便將一日多過一日。
他說的很輕鬆,叫我釋懷,談何容易。
既是由心境所引起,不是其它,我便放下心來,不再去理會,只是面色開始日漸蒼白。
“小姐……小姐……”
我恍然回神,霽雪站在我身旁,手上捧著梨木茶盤,微笑著坐在我面前,“在想什麼?”
我抬眸看向她,神色有剎那的恍惚,旋即轉為笑意,“瞧我,又發呆了,最近也不知怎麼了,常常覺得燥熱,嗜涼,又老是像這樣發呆,胸口有什麼總想要掙脫出來似的,很奇怪的感覺。我試看為自己把脈,卻又發現不了什麼,諸太醫要我放寬心,可我總覺得有什麼不對……”
“小姐,瞧你……”霽雪抿唇笑開,“第一次懷孕是這樣的,你太緊張了,我懷小皇子的時候也同你一樣,甚至比你還要嚴重,常常整夜整夜的睡不著覺,最後還不是好好的把他……”
手腕一抖,茶水潑濺出來,霽雪頰上一絲血色也無。
我心疼地接過她手中的茶壺,替她斟滿面前茶杯,一隻手伸去覆在她的手背上,低低道,“霽雪……”
她猛地回神,深吸一口氣,勉強笑道,“我沒事,你看,我都被小姐傳染了,竟然這麼樣就發起呆來。”
雖是笑話,聽在耳中,卻叫人一點都不覺得好笑。
第一次懷孕……她哪裡知道我在大漠時曾經經歷過什麼,一想到那個人,心又狠狠揪起來,淚水猛地湧上眼眶。
我執杯就唇輕抿一口,淡淡垂眸,顧左右而言他,“還是最愛喝你泡的茶,一日不喝,便像少了什麼似的,你的手藝,可比端月好太多了!”
“小姐愛喝,霽雪便日日泡給你喝。”她終於展顏。
“那可不行,你這麼做豈不是砸了端月的飯碗,你叫她以後臉往哪兒擱?”端月恰巧捧著熨好的衣物經過,我故意放大音量,果然見她概起嘴巴以示不滿,霽雪與我不由相視而笑。
日子這樣過下去,其實……也沒什麼不好……
門口一個人影探頭探腦,端月眼尖,低喝一聲,“誰,幹什麼?”
正是先前替我傳話的那名侍衛,他也不進來,只站在門口作勢清了清嗓子,“攝政王要見廢后。”
我疑惑地抬頭看他,眉間眼底全然不見喜悅,“怎麼突然要見我,做什麼?”
“不知道,您還是快去吧,遲了當心王爺不高興!”他不耐煩。
端月卻很興奮,著急捧來衣物釵環為我整裝。
流嵐色的織錦長裙,外罩薄紗,裙椐暗鑲銀絲,裙襬輕薄如霧鋪瀉一地。廣袖纖腰,不盈一握。鬟發只以一條珍珠白的髮帶鬆鬆綰起,其餘如墨披散肩頭。腰懸紫玉佩,耳著明月璫,雖是素衣,鏡中華裳麗影,窈窕嫵媚,只是面色過於蒼白了些。
端月蹙眉左看右看,硬是為我補了點胭脂才作罷。
心口怦怦劇跳,整個人恍恍惚惚,任由端月擺弄,直到跟在侍衛身後走出宸苑很久,依舊如在夢中。
他不是不願再見我麼?為何突然……
宮道兩旁大團大團斑葉木槿開得正盛,午後的陽光灑落在身上,忽然覺得很熱,脊背上漸漸有薄汗滲出,我閉了閉眼,些微暈眩。
仁熙殿門前的執事太監見我一人遠遠走來,面上霎時掠過一抹驚疑,也不入內通傳,猶豫片刻,示意我等候在殿外,我雖有些詫異,仍是依言靜靜正於簷下。
春日清風習習,吹起曳地長裙輕舞,我低頭望著飄飛在空中的裙襬,怔怔出神。
周身驀地一緊,一股寒氣自足心直竄上來,像是有人在暗處審視著我一般,感覺頗為怪異。
我猛地甩頭,強迫自己清醒,之前的症狀又出現了,胸口一陣一陣,像是有什麼東西正拼命掙扎著想要鑽出來。
顫抖著手搭上左手手腕,脈搏有些紊亂,卻絲毫診斷不出什麼來,我究竟是怎麼了,就算是孕期抑鬱也不該像此時這樣一會恍惚痴怔,一會焦躁不安。見過他之後,很該找諸太醫來為我用心診治一番才行。
卻在此時,殿中驟地傳出一聲嬌笑,音如珠玉落盤,清脆悅耳。
我僵住,如罹雷殛,半天不能動彈。
幻覺……一定是我的幻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