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薄袖春衫。宮中四處可見霓裳麗影,奼紫嫣紅。
這個季節,浮雲清淡,花木扶疏,最是懷春靡麗時光。
宸苑後庭的角落闢有一處小花圃,春暖花開時令,一壁薔薇累累盛放,大朵大朵紅灩欲流,仰面看去,恍如半空朝霞,絢爛奪目。
我站在樹下抿唇微笑著看端月與冀兒嬉鬧玩耍。
一樹繁華滿枝,和風拂過,花瓣紛紛揚揚,灑落一地芬芳。有幾片隨風撲來,我伸手一接,那花瓣便輕輕落入掌心。抬頭望向樹梢,午後陽光透過密集枝葉,細碎覆上臉龐,浮金一般跳脫,刺得人眼睛睜不開。
寥落清冷宮,春花寂寞紅。
距離那夜纏綿,早已過了半月,半月未見,說不想他,那是假的,然而潛意識裡,又像是自己在躲他,我在害怕什麼?
當日與定遠侯的一盤棋,我用一招破釜沉舟以區區半子的優勢險勝了他。結局自是出人意料,然而這場各取所需的交易卻在暗中繼續著。
之後早朝,定遠侯因有了我的“允諾”而毫無顧忌,大膽開口向漓天頎提親。眾臣心知肚明,卻畏懼於他的位高權重,紛紛緘口,冷眼旁觀。
漓天頎雖心中不豫,仍委婉地拒絕了他,一力推說國事繁忙,尚無納妃之意。此事延後再議。
定遠侯也不懊惱,捋須呵呵笑過便罷,過後再不曾提及,調風雲騎回京駐防的事自然也被他以種種理由壓了下來。
那日他說他能令定遠侯不日乖乖交出風雲騎,並使他們之後心甘情願聽命於他,我心知他是在安慰我,因為除了聯姻,我再也想不出其它任何辦法。
流年暗轉,天氣一天比一天熱起來。
太極殿裡明爭暗奪,驚濤駭浪,一道宮牆之隔,後宮卻自始至終都是一派雲淡風清的平和,那些爭鬥彷彿與這裡絲毫無關。
然而所謂的平和,不過只是假象,再寧靜的時光,都有盡頭。
待到我真正明白過來的時候,已經晚了。
那日午後,我像往常一樣,趁著端月帶冀兒在宸苑午休,在藏書摟高大的書架間流連,偶爾看見自己中意的書,便斜倚著散發著沉香的檀木書架凝神翻閱,漸漸沉浸於書中的奇思妙想陣法佈局無法自拔,站得久了,兩腿痠麻,卻好不自知。
依稀過了很久,殿外石階響起雜亂紛沓的腳步聲,伴隨著端月焦急壓抑的低喊重重傳如耳畔。
我一驚,合起手中書卷,若非除了大事,他絕不敢如此唐突。
一拂流雲素椐,急急轉過層層高大書架,腰際環佩叮噹,在空冷的殿內清晰迴響。
“王妃……”
迎面而來的端月聲音裡夾雜著哭調,面色發青,驚魂未定。
“小殿下……小殿下……”語不成句,已然哽咽。
眼前一黑,書卷啪地掉在地上,“冀兒怎麼了?你快說!”
“小殿下出事了……”
我一手扶住身旁書架勉強站穩,忽覺胸口劇烈翻湧,氣息阻滯,一時無法喘息。
“王妃你怎麼樣?”
端月驚得忙上前扶我,被我反手一把死死扣住手腕,力道之大,令她險些痛叫出聲。
“他在哪裡?”
端月被我的臉色嚇住,瞪大眼晴哆嗦半響才說出話來,“在……在宸苑,諸太醫等眾位太醫院的醫正都來了,說是……說是小殿下就快要不行了……”
話未說完,我已奪步奔出大殿。
不知何時下起來的綿綿細雨,冰冷雨絲浸透我的薄衫,半扇暗垃長裙盡被水漬溼透,我在雨裡發足狂奔,一路趕往宸苑。
不行可?什麼叫不行了?早起時他明明還是好好的,端月為他穿衣,他在床上細小滾爬不讓她近身,非要端月唱歌給他聽,端月不會,向我求救,我坐在床邊摟著他給他唱《蟲兒飛》。他聽得那樣入神,眼眸明亮如夜空繁星,眉宇間掩不住生氣勃勃。
這樣一個精靈般的愛子,為什麼突然不行了?為什麼……
邁入宸苑大門,忽然駐足不前,不敢踏近內殿一步,恰於此時,一道炫目閃電劃過天際,悶雷滾滾接踵而至,雨勢驟急,紛落如注,利刃一般戳在身上,痛得一顆心就快要裂成兩半。
內殿門口,一道修長人影閃出,龍紋錦袍,卓爾不群。
冷雨瀟瀟,天地之間混沌一片,唯他奪目不似塵世中人,此刻,那雙往昔風流蘊藉的魅惑眼眸滿含疲憊,眉間多了一條深壑,似已倦極。
一眼望見我孤零零一個人站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