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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
厲門轉角處,他的面容消失在視線裡的一瞬,撕心裂肺,泣不成聲。
荊遠攬我入懷,花白鬍須微顫,目中隱有悲色透出,“丫頭,別哭,會好的……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要走,百般不捨,想留,卻又不能回頭。一夜旖旎,轉眼成空,咫尺之距,再成天涯。可悲,亦是可笑!
馬車上,荊遠帶來的心腹侍婢為我綰髮更衣,緋紅廣袖翟衣曜如紅雲,一頭青絲以銜珠鳳冠高高束起。更衣的時候,脖頸前胸大片怵目淤痕驚呆了兩名僥是訓練有素心機深沉的宮女,她們久居內延,深諳宮闈秘事,耳濡目染,自然知曉那些是什麼。
我一動不動,面無表情,任由她們擺弄,絲毫不加掩飾。
事到如今,有何可遮,又有何可掩?
“娘娘,這盒冰肌玉露膏對活血化瘀很有奇效,是荊大人特意拿來囑咐奴婢們為您擦拭身體用的。”
聞言低眸看一眼那宮女手心捧著的雕花玉盒,怔了怔,驀地撲哧冷笑出聲,淚水一顆一顆滑落面頰。
“奴婢多嘴,奴婢該死,請娘娘贖罪!”兩名宮女渾身一顫,駭然跪佚下去,以頭重重點地。
馬車兀自顛簸不休。
身體僵硬,掐在手心的尖利指甲緩緩鬆開來,我冷冷坐下去,看也不看她們一眼,“起來,為本宮上藥。”
淤痕可以散盡,人已鐫刻入心,便是用任何靈丹妙藥都抹除不了的。
自此深知愛有多深,心有多痛。今生今世,有他一人,無論在哪裡。只要能遠遠看上一眼,衝他點頭衝他笑,滿心滿眼就只有他,那便是上天給與我們的恩賜。
想起他的深擁,胸膛那樣溫暖,懷抱那樣堅實,若能一生一世躲於他的懷中,不問家國政事,不顧朝堂百姓,人便不會再累,心就不會再痛。
然而不能,我們誰都不能。
他是漓氏皇族血脈,我是雍和新朝皇后。
只此一夜……
俯身緩步下車,風雪撲溼臉龐,面色越發耀如凝冰。懷中手爐溫暖,暖意透骨,然而指尖寒徹,冷意透心。
仰面,雪花翻飛飄揚,早起還是晴朗天氣,此刻又再陰霾,恰如眼下心境,如雪壓頂,累累不堪重負。冷風陣陣襲來,轉瞬便將我的臉頰吹得淡紅。
“娘娘……”
身後兩名宮女亦步亦趨,見我站在冰天雪地裡動也不動,惴惴開口喚我。
“走吧,回仁熙殿。”
遠遠的,便見仁熙殿前黑壓壓跪了一地宮女太監,我攏了攏身上狐裘風氅,,淡淡苦轟一聲,
當真是伴君如伴虎,稍有不慎,最先遭殃的便是他們。這一次,又再受我牽連了。
走近一看,王槐當先跪著,肩上兩團厚雪,越積越多,眉睫俱白,凍得渾身僵硬,再也不能動彈。其餘諸人皆是一樣,可見他們像這樣跪可有多麼久。如此下去,是要出人命的。
王槐聽見身後腳步聲,僵直著脖子回頭,一見是我,瞳孔聚焦,眼眶驀地睜大,隨即一紅,淚水堪堪便已落下。
身為內侍總管,當著眾人的面,哭得像個淚人,可見他們先前兩日為了我曾受過多少的罪。
我走過去,解下身上狐裘風氅,輕輕罩在他身上,繼而伸手為他拭去眉睫上凝聚的雪珠。
王槐大驚,忙撲在地上,頭重重磕在雪地裡,顫聲急道,“娘娘折……折煞老奴了,老奴擔當不……不起啊……”
凍得語不成句,面色青白,隱隱發紫。
我施力硬是將他扶起來,又躬身去拉其他人,口裡淡淡地道,“有什麼擔當不起的,你們因為本宮才會被罰跪在這裡,是本宮對不起你們!”
他們不肯起身,我便執拗去扶,直到個個都自雪地裡哆嗦著站起來,階前頓時嗚嗚哭成一片。
背心一凜,似霜,似刃,欲要把我生生劈開。
先前被我扶起的一眾人撲通撲通再度跪地,個個將臉深埋雪中,渾身顫抖,再也不敢抬頭。
不必回首,已知身後那人是誰。
我站直,深吸一口氣,緩緩轉身。
高階盡處,一人逆光冷然玉立。
一張臉蒼白瘦削,一雙眼黑霧籠罩。
天青織繡龍紋錦衫,發未束冠,隨意挽在頭頂,以龍首玉簪固定,些許頹廢,些許不羈,更多的,是憔悴……
目不轉晴盯著我看,一瞬不瞬,眸中幽深似海,陰沉……卻又情意灼灼。這樣複雜的感情糾纏凝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