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琴出嫁帶了二十幾個丫鬟小廝並婆子過去,所以如今陪著喬一本的大多是唐家的舊人,在下人面前下一下這個姑爺的威風,以免他日後看不起剛被罷官的岳丈家。
唐雲暖腦袋又一轉,心說不見也的確是禮兒,畢竟同車來的是兩個弟婦也不便相見。反正之後肯定會有家宴,此刻倒真是不見比見得要好。祖母讓母親說得巧妙,唐雲暖就更想知道這個素以為人處世之精明而著稱的姑父要如何應付,也就微微挑簾望了一眼,
唐家姑爺喬一本怎會天真到真的不陪著岳母前行,乾脆自己走上前跪倒在地,他一身深青色松木軟緞的深衣,上扎黑羽緞的方巾,沒穿官服來刺唐家人的眼不說,這一身家常打扮倒顯得有些像商戶人家的掌櫃,越發低氣起來。
本朝如果是無父母穿深衣時必定要以素為主,喬一本幼年喪母少年喪父,算得上是該穿白綾深衣。可此刻他不穿,明擺著就是要想周氏明白他處處以岳父岳母為再生父母之意。
“小婿見過岳母大人,還請岳母大人恕小婿沒能遠迎之罪,子默,還不快行禮。”
又有個十二三歲的少年也跟著姑父跪下,唐雲暖過年的時候曾也見過這位表哥,這少年為人敦厚老實,長得也算壯實,相貌並不像唐有琴那樣出挑,形容也沒有喬一本倜儻,眼神中更沒有他父親的乖覺跟精明。在唐家人才濟濟的第三代裡算不得什麼人物,名為子默,也算得上是人如其名了。
周夫人是有封號在身之人,自然能受得喬一本這一禮。又見女婿的確得體,便滿意地哼了一聲。只是聽說外孫也來了,就微微挑了轎簾:“子默,上車來坐吧。”
唐雲暖遠遠聽見這句話,心中就微微佩服起了這個姑父,已是冬月,祖母必不忍讓表哥走路或騎馬,這樣一召表哥上了車,也就算在眾多下人面前給自己圓了面子,還顯現出他不以岳丈被罷官而介意的胸懷。
唐家姑爺上馬親自引路,身後跟來的奴僕兵丁也各自護著黑油車緩緩前行。車又行了一陣,已是晌午時分。唐雲暖聽得有人鳴鑼開道,心知這是姑父特意安排的。祖母本就是個好擺譜的人,這一通鑼敲得滿街行人皆避讓不暇,竊竊私語猜疑著車內是何顯赫的人物。唐雲暖雖沒看見,卻也能猜到祖母憋在心中的不快也該消除不少了。
車進了鬧市,唐雲暖饒是想往窗外望也忌諱著不敢挑簾,七拐八拐地總算耳側清淨了些,就在唐雲暖自覺腹內有些餓的時候,車外夏媽媽輕聲喚了一句:“到了。”
紅豆先行下車,唐雲暖聽到前後兩輛油車裡的人都下來了才緩緩挑了簾子,只見一條寬闊整齊的大街上並無一個雜人行走,沿街的一溜西南向的清水磚牆的宅子,綿延足有百米。一間三架的正門上並未掛匾額卻也顯其壯闊,門口蹲兩個青石獅子,雕功手藝不在京城之下。本朝不許官員使用飛簷、重拱、四鋪作、藻井及五彩裝飾,唐雲暖抬頭細看,好像不讓用的都在這宅裡用了。
唐雲暖心道,這喬一本雖然是個知府,可本朝知府也分三等。全國一百五十多個府,京府府尹為正三品,撇開他不算,其他省納糧20萬石以上為上府,上府知府從三品;20萬石以下為中府,中府知府正四品;10萬石以下為下府,下府知府從四品。永平府轄內只有盧龍縣、撫寧縣、昌黎縣、永平衛及山海衛,勉強才是個下府。姑父這個官位放在現代也不過就是個地級市的市長,能建這樣從外看起來就威嚴富貴的宅子,相比貪墨的不會少吧。
只是這畢竟不是自己管的事,唐家自顧都不暇,唐家主母周夫人惟願住得安穩順心就好,一下車便見這樣大的宅子,早把什麼藏富一說拋在腦後了。
兩個媽媽趕上前來挑簾,喬一本親自上前勒馬,恭迎周夫人下車。
先下車的是唐雲暖的母親,人喚大奶奶的許蕙娘以及太太周氏的貼身丫鬟菊金。許蕙娘只穿一件明綢蘭花八團窄袖褙子,鬢角插一朵家常絹制的絹花。髮間無珠翠,身上也沒有著銀鼠或狐皮的皮襖,雖是唐家長媳卻並沒有多麼體面跟倨傲的表情,低眉順眼甚至沒有菊金有氣勢。
時近冬月,黑油車也是四面漏風,母親竟然一夜未穿冬衣?唐雲暖嘆了口氣,不經意就見到了孃親的蘭花馬面裙上沾了些泥水,一雙腳站得也不是很穩當。走了那一夜,定是鞋襪皆溼了。
太太周夫人眉眼端莊,年輕時本就是美人坯子,即便兒孫滿堂仍舊維持著大家主母的風度。
今日也是悉心打扮了的,外罩一件石青色絲絨銀鼠皮襖。頭上梳的是端正的朝陽五鳳髮髻,故意只插了一支燒青的斜鳳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