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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去的小女孩,即使是敵人,又能傷害到自己什麼呢?
踏上二樓的時候,芸雙敏銳地覺得有什麼不對。剛才出門記得關上了房門,可是如今藉著走廊上昏黃光暈望去,自己的房門,分明開了半扇。
芸雙將水放在墻邊,輕手輕腳走過去。還未走到近前,門被拉開,輕緩腳步聲中,江葉航走了出來。
“江公子?”芸雙有些疑惑,忽然意識到什麼,臉色變了,幾步跑到門邊。
房間內,噙雪仍是半躺在剛才的位置,頭低低垂著,那清秀面容依然蒼白,身上的血依然鮮紅,可是她的氣息和靈魂已經消散,在這月色朦朦的小屋裡,只餘一具染血的驅殼,也彷彿要在朦朧光暈中化開了。
芸雙緩緩上前一步,看到她半睜的雙眼,就在剛才,這雙眼睛還因她的話閃過一絲神采,把她的面容都點亮了,那是在她心中重新燃起的希望。再上前一步,看到她失去血色的薄唇,就在剛剛,那雙唇還在說:“我想見他,親口問他。”那是她在這世上最後的願望。芸雙終於停住了,目光鎖在噙雪本就染滿鮮血的衣襟上,那裡新添了一道薄而深的傷,正中心口。
“你殺了她?”芸雙聽到自己的聲音在顫抖。
“她是雪牙的人。”江葉航沒有否認。
不知沉默了多久,芸雙覺得有一絲憤怒在心中漸漸燃起。他殺了她,為什麼他能說得如此平靜,如此理所當然?猛然轉身走到他面前,怒火從心中傾瀉出來:“你沒看到她已經快死了嗎?殺一個毫無還手之力的人,怎是江湖人該有的行徑,你爹沒有教過你嗎?”
“我爹?”江葉航側頭看他,冷冷眯起眼睛,“二十年前圍攻江家的人,單打獨鬥的話,沒有一個是我爹的對手,可是結果呢?江湖人該有的行徑?你忘記昨天的事了,忘記你是怎麼被雪牙拿來要挾我的?這些天我最後悔的,就是在錢塘的時候,沒有趁小白無力反抗,一劍把他殺了。”
怎麼會這樣。芸雙無力靠在牆壁上,心中一片茫然。她告訴自己要冷靜,可是眼前不斷閃過噙雪的笑容,哀傷的,絕望的,到最後也沒能得到一絲救贖。可是,這並不能怪江公子。她默默對自己說。他有他的道理。所以,她只是緩緩搖頭:“你沒有聽到她剛才的話,她……”
“我聽到了。”他淡淡打斷她,頓了頓,“我不能確定,這是不是雪牙的苦肉計。”
眼中滑過一絲痛色,芸雙抬眸,深深看他:“你都聽到了,你一直在旁邊找機會殺她?”
他沉默一會兒,答道:“是。”
“你知道如果我在的話,一定會阻止你。所以你避開我,免得我礙你的事?”
“……”他語聲有些沙啞,“阮姑娘……”
芸雙垂下頭笑了:“對,原本就是這樣嘛,這件事本就與我無關。雪牙殺你,你殺雪牙,都是你自己的事。”
走廊裡燈火昏暗,江葉航的臉隱在一團陰影裡,看不清是何表情,過了半晌才聽到他的聲音,輕聲地,包裹了滿滿疲憊:“不錯,都是我自己的事。”
芸雙身子微微一僵,頭腦中一片空白。她不知道自己還能說些什麼,甚至連剛才自己說了些什麼都搞不清楚,有一個念頭卻從迷霧中漸漸清晰起來。她咬著嘴唇走進房間,努力不看地上噙雪的屍體,只將自己的行李收好帶在身上。再次走出房間的時候,江葉航還靜靜站在原地,她抬眼,對上他的目光:“你不明白,噙雪沒有說謊。我不知道該怎麼跟你說,可我知道,她沒有說謊。”說完,轉身便要下樓。
“你去哪兒?”他輕聲問。她沒有回頭,咬咬牙道:“我自己去金陵,我想早一點兒見到荷卿。反正我走了,也不會有人礙你的事了。你……別跟著我。”
很快地丟下最後四個字,像是要逃開什麼似的,芸雙快步走下樓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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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馬疾馳到小鎮邊緣,芸雙才放緩了速度。這一路她心中亂成一團,到此才稍稍理出些頭緒。
是不是太沖動了?其實她怎會不知道,江葉航如此小心是在擔心她,是不肯連累她,不肯她陷入危險。
她停馬,嘆了口氣。小鎮的夜如此安靜,她這一停下來,濃黑便將她緊緊裹住,一絲聲息也無。她剛才對他說,別跟著我。她知道那是謊話,這一路她策馬跑得這 麼 快‘炫’‘書’‘網’,心中卻一直期待他追上來。
戀愛中的女孩都是這樣吧,芸雙又想起噙雪,她說她逃開他,卻希望他來找她。真是一絲也不錯。記起噙雪,芸雙心中又是一痛。可是,終究不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