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著還不看回去的,溫軟的聲音在此刻突然響起:
“抬回去。”
什麼意思?
“這……”喜婆明顯一怔,卻似乎明白了什麼,“姑娘這話是何意思?”
“字面上的意思。人,從哪抬來的,就抬回哪去。”
接著,轎子晃動了一下,然後有一就有二,三……
這下郝運懂了,卻也怒了!
“住手。”就算聲音好聽,也不帶這麼欺負人的,這女娃也太囂張了!
轎子晃動了幾下後,終於消停下來。郝運手一伸,簾一撩,腳一抬,下了轎。
剛安靜片刻的場地再次喧騰起來,照這種事情的發展速度來看,新娘子當街撩開喜帕也不是不可能的。
郝運朝著聲音的大致方向站定,扶了扶有些失衡的鳳冠,喜帕下微微露出的嘴角噙著一絲甜甜的笑容,聲音雖不溫軟,卻也算清脆動聽,“這位姑娘,你母親大人喊你回家吃飯。”她真的是正經人家的淑女,無論何時,形象都是第一重要的。
“是嗎?”顯然聽出了郝運話中讓她哪涼快哪待去的弦外音,可那位卻只是微微嗤笑,接著道,“你的確是該早些回去,想必令堂今日不會想到給你留飯,晚了,餓肚子就不好了。”
若無視那話裡的刺,單單聽那溫軟至極的嗓音,那該多麼動聽啊。可是,很可惜,她郝運的理解能力還健在,心中的怒氣和不安愈演愈烈。這個讓人冒火的丫頭片子的出現,必定與此時她的喜轎還耗在這裡有著絕對的關係。
此時的郝運,也顧及不了那麼多了,人都欺負到喜轎門口了,若是連對方是誰都不知道,未免也太憋屈了些。
郝運挑起喜帕,這才打量起莫名其妙從天而降的對手,有些錯愕。
她郝運是因為今日要成親才遮得臉,那個女人又是因為什麼特殊原因要用面紗把臉遮住?
平心而論,對方的身姿嘛,還算曼妙。上身著翠色對襟短衣,□束緋色過膝百褶裙,頭髮只是簡單得用一骨簪鬆鬆固定卻無一絲亂髮……簡而言之,四個字:秀色可餐。
美人當前,郝運心中的怒氣散去了些,只是剜向立在一旁隨時準備再次搶她轎子的幫兇的眼神就不那麼好了。她思忖了一下,再次開了口,“這位姑娘,我們可曾相識?”曾經有過過節?
看到穿著嫁衣的女子露出真面目,用面紗遮面的女子顯然也有些錯愕,卻仍是輕輕吐出兩個字:“不曾。”
“那——”美女你這樣沒事找事是為哪般?
“熙瑤。”
再熟悉不過的聲音,郝運側過臉,看到鹿夫人,也就是她的婆婆,在丫環的攙扶下跨門而來。郝運抿了抿唇,臉上方才的燒意也漸漸褪去,倒添了幾分蒼白。她知道她一向不是很討婆婆的喜,可也犯不著在今天這樣的日子如此讓她下不來臺吧?她要進的是她鹿家的門,她丟的還不是鹿家的臉?
“熙瑤,”鹿夫人推開丫環,雙手抓住遮面的美人,視線卻落在郝運身上,臉色忽變,抬起手,“運兒,你的臉怎地弄成這樣?”
“哪樣……嘶……”郝運倒抽一口涼氣,她費了好多上好胭脂的臉現在肯定添了別的色彩,方才還不覺得,被婆婆這麼一碰,才覺得痛。郝運輕輕摸索著暗數有多少淤青,順便狠狠瞪了眼前也同樣瞪著她的美女。她一個行兇的,不,應該是指使他人行兇的,對自己這個受害者露出這樣的表情,於情於理都不合邏輯吧?
“熙瑤,運兒,我們進屋再說吧。”鹿夫人鬆開抓著那被喚作熙瑤女子的一隻手,改為抓住郝運,語氣中,竟有些討好的意味。
熙瑤?這名字好熟……
“娘,這喜轎都要進門了,這種情形,怕是容不得我們細細再談吧?”遮面美人的聲音依然溫軟,只是添了一絲怨意。
娘……鹿家四代單傳,這一輩更是就世傑一個,這個女子,熙瑤,熙瑤……
郝運受鳳冠和突發事件雙重摺磨的腦袋如飲醍醐,一個趔趄,感覺頭上的鳳冠壓得腦袋更沉了。
這,這也未免太夢幻了……
“她——”郝運手指著那個被喚作熙瑤的女子,她真的不是故意抖的,“她,她不是我所認為的,那個熙瑤吧?”對吧?
鹿夫人落在她身上的眼神有些憐憫的意味,“她,就是熙瑤,世傑明媒正娶的妻子……”
郝運的胳膊垂下,只是臉上的表情複雜得緊。有了心理準備,反而沒那麼驚訝了。大千世界,無奇不有,何況之前也沒任何證據證明人家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