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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某一個瞬間,他突然理解了她。那種無法再得到更多的絕望。捧住她的臉,他的吻如雨般落下,喃喃道:“你要什麼?天市,你要什麼我都給你。”
天市在他懷中哭泣,“命,你的命,我的命,我想要個孩子。”
他停下來,明白了。深深無言。
她在他懷中哭得肝腸寸斷,連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麼這麼大的反應。他一直默默摟著她,用自己的懷抱安慰她。
不知過了多久,只覺外面天色暗了又亮,兩人都鬧得累了,無言相擁著,各自沉默地想著心事。
“我知道你會傷心。”他緩緩開口,字斟句酌,“所以一直不敢讓你知道。要不然……從紀家的孩子裡找一個收養。雖然不是親生,但終究和你有些血緣聯絡……”
“不要。”天市哭累了,深覺疲倦,“益陽,對不起。”
“為什麼要說對不起?”
“一想到你在世間沒有血脈,我的心就像被剜掉了一塊。”她支起上身盯著他,追問:“益陽,你那麼多姬妾,為什麼沒有子嗣?”
“傻瓜!”他把她壓下去,鎖在自己懷中,良久,靜靜道:“我是個終究不得善終的人,到時候留下妻兒在人間受苦未免不厚道。”
天市被他語氣中的涼薄嚇到,“為什麼,你要說出這種話?”
攝政王卻神色淡然:“你想過沒有,我這樣一個要剷除紀家的人所面對的,並不只是一個紀家,還有整個皇族,半個朝廷。即使是我最親近的人,璇璣,長風,他們在這場爭端中也都是紀家人。”
天市搶著說:“我不是。我一直都在你這邊。”
“我知道。”他的面上終於又有了溫暖,將她摟緊,“天市,你是個意外,卻是我生命中唯一的溫暖。”他深深吻她,良久放開,才又繼續道:“為了扳倒紀家,我是準備豁出去全部的。孤家寡人,說的就是我這樣的人。你是意外。你純良敦厚,心思明淨,你是我不敢去碰觸的美好,我怕給你帶來不幸。”所以一旦發現自己對她動心便匆匆離去,一邊用她是紀家人來說服自己,一邊又以“為她好”作為擋箭盤。但命運流轉,該來的擋不住,哪怕是豁掉了半條命,兜兜轉轉,終究還是她。
他帶著深深的歉意,垂目望著她,“對不起天市,還是連累你了。”
“不!”她摟住他的腰,緊緊貼在他的胸前,“咱們倆兩個半條命,要在一起才算完整,誰連累得了誰?”
“你改變了我的想法。”在她額頭印上一吻,解釋道:“你改變了我做孤家寡人的想法。為了你,我願意改封南中王,和你在一起,娶你為妻,養育子女,沒錯,這就是我想和你共度餘生的計劃。”
“可是我……”天市又開始落淚。
“你這就是鑽牛角尖了。”他微笑起來:“只要你我都在,彼此牽念,有沒有孩子又有什麼關係呢?”
天市也不明白自己究竟在難過什麼,呆了半天,喃喃地說:“我想你有血脈留在世間,即便有一天你不在了,我看著他,會想你還活著,血肉相連,並不會就此消逝。”
摟著她的手臂突然緊了一下,他緊接著大笑起來:“天市,你這是在咒我死啊。”
天市卻出奇地認真:“我們都是死過一次的人了。何必諱言呢?益陽,我知道你怕我們走不到最後,所以才儘量拖延回京城的時間。你願意用苦心經營多年的佈局,換取如今我們在這邊陲的寧靜,是知道我們的時間有限的很。”
益陽真正驚訝了。他從沒料到天市竟然如此敏銳,察覺到他心中深藏的不安。
天市絕望地看著他:“益陽,如果我先死,便撒手不管你了。可如果你先死了,你讓我如何獨活呢?”
愛一個人到了某種程度,生死便不再有界限。
益陽明白她話中的意思,想了想,鄭而重之地看著她:“如果我告訴你其實這世間,我有骨肉在。你會不會不那麼難過?”
天市一怔,心念電轉,不用他再多說,已然明白。
然而如果是真的就太過令人驚駭,她瞪大了眼,盯著他,良久才找到自己的聲音:“是……是他?”
四十 生日
雖然天市一意堅持要立即起程,但攝政王益陽還是找各種理由,硬是把回京城的日期拖到了元旦之後。在他的腿已經能站立一炷香的功夫而不覺得累,天市也不再虛弱,甚至背上那三道猙獰的創口也已經癒合之後,益陽找到的最後一個理由讓天市無論如何都無法拒絕。
“我要過了生日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