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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都是大日子。爺面上雖然看不出什麼,心裡一定已經樂開了花。我和含笑再不懂事兒,這會兒也知道該做什麼。”
益陽接過茶碗抿了一口,突然咳嗽起來。並不劇烈,只是綿延不絕,一直咳了許久。含笑和金蕊並不曾見過他這樣子,都嚇了一跳,七手八腳扶著他坐下,一連聲地問要不要叫太醫。益陽擺擺手:“這是老毛病,不妨事。給我喝口水。”
含笑連忙換了熱茶過來,這次益陽一口飲盡,這才長長舒了口氣。一抬頭,見兩人滿臉憂懼地盯著自己,不由笑起來:“沒事兒,別擔心。死不了人。”
金蕊連忙去捂他的嘴:“爺快別這麼說,太不吉利了。”
含笑也說:“楚良娣已經等了好一會兒了,那邊熱水都已經備下,爺趕緊過去吧。”
益陽不禁皺眉。禮部擬出的儀程裡,有三沐之禮。即在祭祖,迎親和謝恩之前都要先沐浴更衣。這本是本朝初創時所定的納妃之禮。當日諸王公皆是行伍出身,一個個常年在馬背上打滾,不拘小節,不修邊幅,連朝堂之上也吵嚷喧譁,不成體統。於是有了這樣的三沐之禮,為得是好歹讓這些粗人在一些場面上不至於太過難看。當日益陽看到禮部送來的儀程裡有這一條就哭笑不得,指斥那幫庸吏搞繁文縟節,徒增枝節。但定都定了,又是無關大局的細節,他發發牢騷也就放下。
此時聽含笑這麼說,只得將茶杯放下,苦笑:“好,好,這就去。我的禮服你們可要收拾好,一會兒送過來。”
金蕊推著他出門,笑道:“爺儘管放心,我們就算不如天市,好歹之前也服侍過爺這麼些年的。”
益陽走到門口,外面雨聲淅瀝,他揉了揉眼睛,搖頭笑道:“這兩日沒睡好,正好趁機打個盹兒。”
天市此時也正望著淅淅瀝瀝的雨發呆。來為她妝扮的嬤嬤看出她的憂慮,笑道:“端午本就是梅雨時節的開始,這一日要下雨,才能一整年都風調雨順。這是好事兒,定然是祖宗們也看好王妃的婚事。”
天市聽了這話才放下心來。任憑嬤嬤們將自己人偶般收拾打扮,穿上十七層的大禮服後她被重重壓迫得幾乎連步子都邁不開,被人攙扶著出了明德殿。
門口停著轎子。這也是小皇帝格外開恩吧。天市心裡暖暖的,在想婚禮後辭行時,可以對他更親切些。
所幸太廟並不遠。天市到時此處尚在肅穆中,並無太多官員參與。天市被延至偏殿休息前,只隱約從正殿的門外認出了幾個在京城的宗室。紀家覆滅後,皇室不少貴戚受到牽連,除了雒陽王伏誅外,另外有幾個仗著年長不肯就國的郡王受到重罰強行被送回番地,京城裡的宗室便愈加凋落了。
偏殿已經張燈結綵,佈置得十分喜慶。天市一進門,就有人迎上來笑道:“王爺尚未從明夷堂起駕,王妃稍候片刻。”
天市依稀記得與此人在攝政王府裡照過面,猜想是益陽安排他在這裡接應張羅,便由他引導,進了偏殿。
立時便有五六個宮女送來手巾茶水糖果。天市左右看看,也沒有熟人,心中有些不踏實,便頻頻向外張望。因為在下雨,也分不清是什麼時刻。她怕人覺得自己急切,不好問時間,只好悶頭喝茶。
也不知過了多久。就連等候在正殿外的那些宗室們也開始變得焦躁起來。
不祥的預感像潮溼的空氣一樣從角落裡瀰漫出來。有宮女捧來新出鍋的點心請她吃,天市心煩意亂,揮手讓她退下。
就在這時突然聽到外面急切的腳步聲。地上的積水被踩起,發出嗒嗒的響聲,那人幾乎是跑著進來的。
天市再也忍不住,快步向門口走去。如果不是身上十七層的禮服太過厚重,她也許能更快走到門口。然而門口高高的門檻卻成了她的畏途,天市覺得手腳發軟,竟然沒有力氣邁過去。
顯然趕來的人已經傳達了訊息,外面突然亂了起來。
天市扶著門框向外看,只見原先守在正殿門口的宗室們突然亂成了一團,一個個驚慌失措,面色如土,沒頭蒼蠅般各自亂跑。
天市定了定神,拼出最大的力氣喝問:“出了什麼事兒?”
她並沒有察覺自己的聲音有多尖銳刺耳,卻看得見原本亂成一鍋粥的人們都被她喝得站住了腳。
所有目光都朝著這邊望過來。天市死死抓住門框,不讓自己摔倒,兩條腿早已經軟得無法站立。眾人的沉默成了最可怕的夢魘,天市的心幾乎要跳出腔子,一聲一聲敲打著她的胸口。
然而周圍卻是一片寂靜。那麼安靜,只聽得見雨滴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