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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麼安然,那麼溫和,這不是一個困在地牢兩年有餘的人該有的神情!罄冉呆愕的看著,險以為時空出現了偏差,險以為這周圍黑暗的景緻都是自己的臆想。
她想,也許並不像自己想象的那般,他如今不是好好的嗎,不是完好無缺的站在這裡望著他嗎,也許他未曾受太多的苦。這般想著,心也就真沒那麼疼了,虛軟的身體也漸漸有了力氣。
卻在此時,藺琦墨緩緩抬起了手,他輕啟薄唇,幾近透明的唇瓣緩緩吐出幾個字來。
他說:“冉兒……又是一年……石榴花……開……”
他的話說得極慢,聲音斷斷續續,似是喉嚨受了重傷,又可能是太久不曾開口,話語說的不利索了。罄冉不知是哪種,然而這樣的話已讓她淚水再次洶湧而出。
她恍然明白了,他那笑,他那目光,分明就是為了安慰她這才刻意表現出來的!瞧瞧,他還是一如以往那般可惡!
又是一年石榴花開嗎?
石榴樹下,他為她散發,她為他展顏;石榴樹下,極盡纏綿,交付一生。
原來他都還記得,原來從未相忘。
“冉兒,你是我的了,是我的了……從此我們永不分離。”
石榴樹下,結為夫妻,當日的話尚在耳邊。然而冉兒,對不起,我竟錯過了兩個石榴花開……
一句話已道盡了離殤,兩人誰都不再說話,一人趴著,一人站著,四周安靜的可以聽到空氣的流動,相對一瞬,似已穿過過往千餘個日夜,將紅塵光陰定格在此間。而彼此眼底那抹清影,卻從來都沒有變過。
不知這般呆呆對望多久,突然藺琦墨的身體禁不住輕輕搖晃了下。罄冉這才猛地回神,暗罵自已!心裡更是不由一觸,猛然飛身而起。
他一直站在那裡,他難道不想好好看看她嗎?可他為何不過來,難道他的腿……
恐怖的思緒尚不及在大腦擴散,罄冉已到了藺琦墨近前,卻又在三步開外驟然僵住了身體。
藺琦墨似明白她的想法,緩緩抬手,笑道:“我放手兩年,冉兒……可願再給我牽手的機會?”
他說罷向前一步,步履緩慢,有些虛浮,可卻穩穩地站在了她身前,顫抖的手緩緩抬起欲去觸罄冉的面頰。
罄冉再也控制不住自己,大力撲入藺琦墨的懷抱,狠狠的咬上了他的脖頸。藺琦墨單薄的身體搖晃兩下,抬手扶了下牆壁,這才站定,含笑閉目,淌落一行淚來。
這兩年多來,她怕是受苦了。
“混蛋!你混蛋!我就知道你還活著,有我和孩子在,我就知道你不會捨得死,便是死了也會死不瞑目!”
罄冉口不擇言的哭喊著,一錘頭一錘頭的打著藺琦墨消瘦的肩背,而藺琦墨便那麼任由她打著,只將扣在她腰上的手越收越緊,越收越緊,緊到他手上不及取下的鐵銬勒的罄冉生生的痛。
許久後,罄冉才緩緩收回拍打他肩背的手,改而縮在他懷中嚶嚶地哭。直到藺琦墨輕輕的笑聲傳來,罄冉才漸漸停止了哭泣。
“我只道我的冉兒長大了,都能做大帥獨當一面了,原來竟還是愛哭鼻子的小女娃。”
他的話依舊說的極慢,然而卻已不再艱澀。罄冉心中一陣感動,感謝上蒼厚愛,讓他一切都好。禁不住被逗的一笑,罄冉抬起通紅的眼睛瞪了一眼藺琦墨,緩緩退出他清瘦的懷抱,大步便欲錯過他向獄道盡頭的地牢走。
身體錯過,手腕卻被握住,回頭迎上藺琦墨盈著懇求的目光,罄冉便停下了腳步。
“別進去了,這裡和我已沒什麼關係了,不是嗎?”
目光掃過藺琦墨腳腕上極為刺眼的鐵枷,罄冉心中瞭然,他是怕她進去看了會傷心難受。低頭掩去眼中的淚水,罄冉這才抬手一笑,道:“對,沒關係了!我們出去!離開這個鬼地方!”
“四郎?”
“我在。”
“四郎?”
“我在。”
屋中依舊持續著這樣的問話聲,一問一答中能聽出淺淺的幸福和濃濃的滿足來。已經一日了,罄冉二人自獄牢出來城中圖吉兵馬早已被盡數控制。蘇亮等人也未等罄冉裁決,已讓旌國軍換上圖吉兵的衣服前去惠城詐城。
陸贏等人則早已在郡城府中為藺琦墨安置好了修養之所,罄冉隨他進了屋洗漱、沐浴、挽發、刮鬍……罄冉都親力親為,無一假人之手。
然後,兩人就互擁著躺在床上,他擁著她,靜靜看她。她亦不言語,那一刻的寧寂中她能清晰聽到他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