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院子裡曲水流觴,臨花照水,西橋宛轉,樓閣精巧。靠近門口的溪水畔有一樹花藤,鞦韆架正在花藤下微微擺動。一旁置著石桌石椅,一位美人坐在桌旁,二十來歲年紀,湘衣娥眉,肌膚勝雪,旁邊俏立著一個模樣俊俏的小丫頭。
正是那日在鳳尾小徑盡頭見到的那對主僕。
然而令宛宛訝異的不是那美人的絕世之姿,也不是這院子裡景物的玲瓏別緻,而是美人身上那套湘黃色的織錦長裙,竟與自己平日穿著的一模一樣,連頭上的髮簪,佩戴的綴飾都無一不同!
宛宛不由自主地發出一聲輕呼,驚動了竊竊私語中的兩人。
“誰?!”美人一聲輕斥,起身朝宮門口來。
210。第三卷 亂臣賊子…第二百零八章 湘妃(一)
錦弦宮裡,微風輕撫。
滿眼間池塘映暖,花彩繽紛,空氣中醞釀著若有若無的香氣隱約而來。
齊晚湘打量著眼前這個面孔陌生的宮女,柔聲問道:“你是哪個宮裡的,怎麼到我錦弦宮來了?可是你家主子打發你來,有事兒?”
宛宛輕輕咬唇,難怪一路上遇見的侍女都是和她一模一樣的裝束,原來卻是宮女的打扮。
可她是莫名其妙就進了宮,這又要如何說呢?
只聽那俊俏的小丫頭道:“你別怕,照實說,我們湘妃娘娘是最仁慈不過的了,絕對不會為難你的!”
宛宛遲疑了一下:“我是剛來的,什麼都不知道。宮裡跟個迷宮似地,走著走著就迷路了。”
湘妃柳眉微蹙:“沒有教習姑姑領著你嗎?規矩都沒學會,在這宮裡可是要吃大虧的。”
那小丫頭看了看湘妃:“娘娘,現下這個形勢,連皇上都……更何況這些下人,宮裡人走了大半,留下的也不大管事兒了……”
湘妃聽聞此言,緩緩點了頭,又問宛宛:“那你伺候的是哪個主子,住在哪個宮裡,總該知道吧?”
宛宛只好照實說了:“我只知道是在那片鳳尾竹後面。”
湘妃和那俊俏丫頭都有些愕然,又細細打量了宛宛一番。
“怪不得呢?按理這不是招宮女的時候,原來是來伺候那個的!”俊俏丫頭低嘆了一聲,和湘妃互換了一個眼色,上前扶起宛宛,和顏悅色道:“我叫雲煙,是伺候湘妃娘娘的宮女。你叫什麼名字?”
“茵芳……”
湘妃笑了一下,攜起宛宛的手,一起往屋子裡走去:“我這兒冷清得緊,少有人來。今兒你誤打誤撞進了這裡,算是我倆的緣分啊。”
宛宛身上有些起雞皮疙瘩,見過套近乎的,沒見過這麼套幾乎的。她借用茵芳的身份就是想早點開溜,想不到這位天姿國色的湘妃娘娘居然會對一個小小宮女如此待見!這就有些耐人尋味了。
這湘妃打的是什麼主意?很明顯,湘妃和那宮女雲煙的態度是從她說出住在鳳尾小徑後面的時候起了變化的,那他們的興趣就在那個住在鳳尾小徑的人身上。
那就是說在她的身上!
意識到這一點,宛宛有了興致。
難得有人對她有興趣,正好,她也想弄清楚這到底是怎麼樣一回事兒!
湘妃的寢殿和她別緻的院子一樣,不是特別的華麗奢侈,但卻處處匠心獨具,看得出來,營造這個宮殿的人是相當用心的。
湘妃容貌秀美之極,彷彿江南雨霧中走出的婉約佳人。太富麗,太華貴的裝飾反而掩蓋了她的清麗秀韻,這樣別緻精巧的裝飾卻剛剛好,人與景氣場相合,才是搭配的絕妙境界!從這兒想來,能費這麼多心思為佳人造金屋,這湘妃原先該是相當得寵的吧!只是如今,門廳冷落,紅顏清寒,深宮的滋味,一樣讓人心酸。
“湘妃娘娘是從江南來的吧?”宛宛環顧左右然後道。
湘妃笑語盈盈:“我老家在安郡,靠近塞北的荒寒之地。六歲的時候父親去世,才隨母親一起寄居到了成州我舅舅家中。算起來,也算是從江南來的吧。茵芳姑娘你呢?”
宛宛笑著,心中暗想,這湘妃娘娘還真是抬舉她了,居然把一個宮女稱作妹妹!
湘妃看她一眼,似乎知她心裡所想,只道:“妹妹有所不知,我初進宮時和你一樣,什麼宮女皇妃,沒有誰高誰低。這宮裡的女人說不清,你今天是宮女,明天興許就是主子。可今天是主子的人,有可能一宿的功夫,就被貶得連宮女還不如……”湘妃故意頓了頓,“就好像你伺候的那位姑娘,說不定,就是位大貴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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