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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妃,朱衣回來了,請了宮中的太醫丞向大人!”
烏納林已閃身躲在重重紗帷之後,蘇淺拉過一隻錦枕,斜倚在榻上,只覺滿手冷汗,定了定神,放緩聲音道:“請向大人進來!”
碧琳朱衣先進房為她放下紗帳,隨後一個揹著藥箱的年輕男子,緩步走進,立在帳前拱手施禮:“向雁雲見過長庚王妃!”
第12卷
眼前人(1)
隔簾看見,這位向雁雲十分年輕,不過二十出頭,相貌文雅,行止間有種世家子弟的從容氣度,衣襟上散發著淡淡藥香,以這樣的年歲就已任職太醫丞,在太醫署,地位僅次於太醫令,想來這位向大人,定然是杏林世家、醫術過人。
向雁云為蘇淺診脈半晌,方才說道:“王妃玉體並無大礙,脈相略沉微、稍無力,少有陽虛之症,無需藥石,只要靜心養氣,日常飲食多用陽補之物即可!”
“多謝向大人!”
向雁雲略作猶豫,又向她輕聲道:“王妃尊親文仲景大人,故去前曾染風寒之症,也是下官診治!”
蘇淺心中一顫,撩開紗帳直視他,眼眶已然紅了:“我歸寧之日,見義父大人病勢兇猛,不像小風寒,請教向大人,這是什麼道理?”
她看見向雁雲欲言又止、神容複雜,將朱衣和碧琳遣出門外,端坐起身,正容道:“向大人,是有什麼難言之隱嗎?”
向雁雲垂下眼簾:“下官一向對自己的醫術頗為自信,數次為文大人診脈開方,不見好轉,反而病勢愈重……”他略略猶豫,又說:“並非下官借辭推託,可是文大人一定沒有遵囑服藥,平日也多眠風宿雨,才會變成這個樣子!”
蘇淺只覺胸中抑鬱氣苦,幾欲哭出聲來,咬牙逼問道:“你是說義父大人有意作踐自己的身子?”
向雁雲不語,隔了半晌才輕聲道:“依下官看,文大人當日,心中未存一分生念……”
淚水終於決堤而出,揚手指向門口,蘇淺哽咽道:“你胡說,給我出去!”
向雁雲退出後,碧琳朱衣也被她趕走,將頭埋入錦枕失聲痛哭,一身傲骨的義父,始終堅信“文死諫、武死戰”,出身將門的義母,一直是那樣勇敢豁達,她不能相信,像這樣堅強的兩個人,有一天也會絕望到自蹈死路。
今日向雁雲的話,卻又逼得她直面現實,正在肝腸寸斷,突然聽見身邊響起幽怨的哀茄聲,吹的正是西都引,大驚之下翻身而起,一把奪下烏納林手中的哀茄,壓低聲道:“你瘋了?這裡可是南楚國都城、長庚王府邸!”
外間果然傳來朱衣疑惑的聲音:“王妃……”
眼前人(2)
蘇淺哽咽著提高聲音:“你們都走遠些,讓我獨自靜一靜!義父義母在烏川時,最愛胡樂,尤愛海西的哀茄,讓我為他們吹奏一曲,以告慰雙親在天之靈!”
朱衣平日裡只看見她沉靜溫柔,從未見過她這樣頤指氣使,不敢違逆,只得遠遠避開。
蘇淺又轉頭望向烏納林,這個俊美傲慢的烏圖魯汗王,不知何時臉上已不再有調侃戲謔的神態,雙眸像兩汪碧藍的深潭,出神凝視著湘竹屏風。
“若你還想平安走出青闕城,就別再胡鬧了!”蘇淺恨恨地警告。
烏納林向她微微一笑:“縱然是胡鬧,若能為你祛憂解煩,也算值得!”緩緩垂下眼簾,語氣卻漸漸轉為冷凝:“我方才在想,你的義父母求死便能夠死,其實也是一種幸福!我五歲被送往紇合為質,空有一顆剛硬的心,卻又長了這張柔弱的臉,直到鐵勒破城之前,換來無數折辱輕狎……”
他劍眉直豎,目光如火,牙齒咬得格格作響:“那十幾年間,我想了無數次死,但是我對自己說,你不能死!若是連你也死了,世上就再也沒有了烏圖魯王之子,父汗用鮮血立下的誓言,也只能成為市井坊間的傳說和笑談而已!”
蘇淺怔怔望著他,終於忍不住好奇:“什麼誓言?”
烏納林轉目向她,唇角微翹,露出一絲獰笑:“父汗對薛千巒說:我烏圖魯族,只要留下一個孩子、一名婦女,定叫南楚積屍如山、血流千里,定叫薛姓後人,死無葬身之地!”
遍體生寒,蘇淺過了好一陣才說得出話:“可是長庚王雖姓薛,卻是你的表弟!”
烏納林傲然道:“那又如何?只要他姓薛,一樣得死!”見她默然不語,又恢復了幾分戲謔的神情:“若是你今日將我交出去,說不定來日會救他一命!”
蘇淺並未回答,只是凝神沉思,半晌才緩緩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