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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陣黑風迅速溜走,曠野上,蓮梟的身子搖搖晃晃地摔倒地上,他的眼睛噙著淚,眼神空洞,聲音低微:“娘,你還是不肯原諒我麼?”
紀莫崖走近,像是被他的氣息感染,竟不禁覺得悲傷起來。
白蓮開滿池,綠葉鋪滿歲月。(蓮梟的回憶)
古木參天,小屋存夢。
我自小居住在深山裡的小木屋裡,我沒有父親,只與母親相依為命。
母親不善與人交往,小屋蜷縮在深山中,像是個寄存著不讓人觸碰的夢。
我常在門前玩耍,門前有一汪小湖,雨水匯聚,水清魚少。
母親找來蓮花種,撒入小湖,花種落入湖底不見蹤影,母親摸了摸我的頭,說,到了時候它們就出來了。
從此後,我多了件事做,每日觀察著蓮花的動靜,到了晚上,母親外出歸來,我就將觀察到的細細講給母親聽。
可是母親總是很忙,回來得遲,一回來就睡了。每每我講到一半,就見母親頭低垂,眼皮緊閉,呼吸平穩。
我望著母親沉睡的面容,頓了頓,自言自語道:“娘,今天蓮花開了。”
蓮花年復一年地盛開,似無變化,而每日觀察著它的少年變了。
“娘,那些孩子為什麼不和我玩?”
“娘,我爹去哪兒了?”
“娘,為什麼他們說我是妖怪的孩子?”
……
我知道我這樣的質問只會讓原本就疲累的母親更加辛苦,幾次疑問沒有回答後,我也學會了沉默,我趴在湖邊,望著湖中我的倒影,蓮花還沒有開,我卻看見了朵美麗的蓮花靜靜地綻放,緋紅的顏色,小巧的花瓣。
是的,那朵蓮花,在我的臉上,佔據了我的半張臉。
我長大後,知道了幫母親分擔,母親疲憊的臉上終於有了一絲微笑,只是這微笑沒有與我臉上同樣美麗的蓮花映襯,顯得很淒涼。
母親老了,她臉上的蓮花開始敗謝。
我發現了我身上的不同,並私底下熟練運用,我將臉上的蓮花隱去,在客棧裡討了個小二的活計,不過,天一黑,我就要回去。
回去的路途上,我能感受得到那朵被我施法隱去的蓮花花瓣更加肆意地張開了。
客棧老闆娘對我很好,每晚我回去都會給我點剩菜剩飯,這雖微不足道,卻能保證我與母親的基本生活。
一年後,我和母親的生活開始轉好。
我用做小二賺來的銀兩僱了幾個工匠,把小木屋翻修了下,幾日工程雖然忙碌但心裡高興,母親臉上也綻開了笑容。
夜晚,月光如水。
我坐在湖邊,耳邊是夏蟬的嘶鳴,眼前是盛開的白蓮,花香淡淡,我想若是就這樣生活,幾十年,一百年,一千年,不管多久若保持這樣就好。
誰知,變數就在眼前。
要怎麼開口呢?我的父親。
我盯著塌上的這個氣息奄奄的老人,聲音嘶啞:“你……”
卻始終說不出話來。
就是這個人,害得母親敗了千年修為,容顏消損;就是這個人,害得母親帶著六個月身孕逃走異鄉,路途顛簸;就是這個人,害得母親幾十年來躲避深山,逢人便躲;就是這個人,害得母親被同類嘲笑被異類排擠;……
不過是新婚宴上的一句諾言,母親你何必為他付出這麼多?
如今他想怎麼樣?
接我們母子回去,給我們一個安寧的生活?
如果真心想還母親的諾言,為何自從你歸後,我工作辭退,鄰人鄙棄?
“你……真的是人類和妖怪的雜種?”
“哎哎,你知道麼,那個終日蒙面的女人是個妖怪,她臉上都是她殺死的冤魂回來找她復仇留下的印記。”
……
一個眼神可以將這些猜測鄙棄暫時封住,但是以前的生活再也回不去了。
你許給母親的諾言終究換得的是這個。
荒原上,一座孤墳佇立。
母親,就算是到了此刻你也還在為這個男人傷心麼?
母親,你不知道,他在我的心中種下的只有仇恨。
所以,火光沖天,鮮血滿目。
僅僅是這樣還不夠,我要更多的力量,來摧毀掉這個男人在這個世上留下的一切。
“拿你的臉做交換,我可以幫你。”一抹黑影攀上我的身子,在我耳邊低喃。
不過是一張麵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