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招架住那人的劍身。那人卻半路改砍為刺,照著宮士誠舊傷的地方而去。
兩人同時亮招,黑衣人被宮士誠踢中小腹,飛出去了一丈多,勉強支撐住沒掉下屋頂,卻捂著肚子蜷起了身。那一腳力量極大,想必內傷很重。
宮士誠也退了兩步,背對著寧廣鹿慢慢彎下腰。
寧廣鹿被兩個人粘住,偏頭焦急問道:“你怎樣了?”白皙的臉上已染了血,聲音發顫。
宮士誠抬眼看看,喘了口氣,道:“管好你自己。”
寧廣鹿不敢分心,著急上火的連出幾招卻露出了破綻,被劍挑了肩頭一下。冰冷的疼痛讓他異常清醒起來,顧不上輕重,連連衝著要害出招,很快擺脫了糾纏的人。寧廣鹿咬牙在臉上抹了一把,肩頭的傷也不顧,跑到宮士誠身邊。
宮士誠長刀倒插,整個人藉著刀身勉強跪著,低著頭,肩頭不斷抽搐。
“宮士誠……”寧廣鹿俯身一看,頓時白了臉。
宮士誠右胸口插了一把長劍,劍身貫徹他整個胸膛。身前身後血流不止,滴滴答答一路流到屋簷下,染紅了一片黃土。
不遠處蝦米一樣蜷著身體的黑衣人也傷的不輕,一口口的吐血。
寧廣鹿眼圈猛然紅了,上前兩步,揚起手裡鋼刀,毫不猶豫,一刀砍在那人脖頸上,頓時血濺三尺。
潔白的月光下,平凡如初的院落裡,卻血流成河,猙獰一如修羅地獄。
樹上蟬鳴不斷,寧廣鹿小心翼翼跪在宮士誠身邊,手無足措,“你,你還好嗎?”亮晶晶的眼淚順著臉頰流淌下來,被亂抹了一把,稚氣未脫的臉上花裡胡哨。
宮士誠臉色死灰,眼皮懶洋洋一抬,見寧廣鹿花貓一樣的臉,“哼”的笑了一聲,卻帶出連連咳嗽。身前刀口血流如注,異常兇猛。
寧廣鹿嚇得大哭出聲,“你,你別嚇我!”手忙腳亂的去捂那血淋淋的刀口。卻被宮士誠慢慢推開了。
宮士誠手掌搭在寧廣鹿細弱的手腕上,一手的冷汗。他氣若游絲,喘了半晌,才慢慢道:“我活到現在……很多事情做了,卻分不清對錯。糾纏至今……終是也想不明白。”
寧廣鹿愣在那裡,忘了哭聲,隻眼淚不住的流。
宮士誠露出一個難看至極的笑容,“但有一件事,我做得,也做對了……那便是救了你。”深邃的眼神盯著寧廣鹿,抬手想給他擦擦眼淚,舉到一半實在無力,只好放下。
寧廣鹿眼淚似決堤洪水,一發不可收拾。
宮士誠眉頭一皺,道:“莫哭,男兒有淚不輕彈,你是將門之後,莫給你爹丟臉。”頓了頓,“你若平安到了崑崙,放下身前仇恨,好好生活。”
月光照在他臉上,這張臉稜角分明,刀削也似,一雙深不見底的眼睛此時卻明亮異常。他英俊的地方不止在臉上,連內心脆弱和剛毅一併露骨的充滿魅力。
宮士誠似是低喃,“我愛他,他若想讓我死,我毫不猶豫……他可以親手殺了我,也免了這般麻煩……”
寧廣鹿吸了吸鼻涕,終於冷靜下來,嚥下口水,開口道:“你等著,這鎮子定有大夫的,我去找大夫。你莫動,以免加重傷口……”寧廣鹿邊說著,邊屁滾尿流滾下屋頂去。鋼刀一併落了下來,他卻顧不得,一身混血的泥土站起身來,還不忘抬頭叮囑宮士誠,“你莫動,等我回來,我很快就回來!”
稚氣的聲音遙遙傳來,宮士誠聽在耳裡,看著那個匆忙離去的背影,嘴唇上最後一絲血色褪了個乾淨。天地瞬時失色。
盛康,若這是你想要的結果,那我滿足你。只要你想要。
寧廣鹿想不到自己也有腿腳不利索的時候。
孤身一人在大漠上遇到一隊疆兵時沒有這樣過。那次盛康被擒,他一口氣跑了二三十里回營地時沒有這樣過。在皇宮裡刺殺仁帝時也沒有這樣過。
他記憶中唯一一次手腳不聽指揮,是寧須臾被捕入獄,寧家被抄,他連夜逃出時。那種內心黑暗無底的恐懼籠罩著他。
“求你了,宮士誠,不要死……我最親的人都已經死了,你不要再離開我。”寧廣鹿一路上不知道摔了多少次跤,終於找到一戶人家。寧廣鹿用盡全身力氣,把門拍得震天響。
門裡的人連聲道:“來了來了,這麼晚了,誰呀這是……”
“吱呀”一聲門開,開門的人被寧廣鹿一身的血水嚇得大叫一聲。
“這裡哪有大夫?”寧廣鹿氣喘道。
開門的男人愣在原地,嘴唇不住哆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