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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請。”
蒼天賜進去的時候,他的大哥正在手執毛筆蘸上清水給一隻白雕洗毛,畫一樣的眉目,臉上的淺笑高雅清絕,跟前幾日應對林堯蘭的萬般刁難時別無二致,不染半點塵埃。
“這群亂黨們一直以為,我只帶了兩千士兵。”蒼天素側過頭看著神色複雜的二弟,眼睫淡淡開闔間,凜然若有光。
“他們不知道的是,這兩千人是前任鎮北大將軍段德花了五年功夫一手訓練出來的,跟著他出生入死,征戰了近十年。他們也不知道,這兩千人曾經用肉身充當攻城錘,生生撞開過瓶夜城緊閉的城門,亦曾經參加過困獸之戰,為我創下過最輝煌的奇蹟。他們當中最少的一個,手上也有超過五百的人命。”
“示敵以弱,誘敵深入,這是天下間最基本的兵法。”蒼天素含笑逗弄著在桌子上咕咕叫曬肚皮的白雕,“可偏偏有人不自量力,一頭撞進陷阱。”
這是人的劣根性,一眾餘孽看著醉生夢死喝酒嫖妓賭博的兩千人,寧願相信打了無數次勝仗的西北軍憑藉的是狗屎運,也不願意接受人家是有真材實料的說法。
而蒼天素選取的突破口,恰恰就是他們的輕敵自大。
蒼天素好言好語把精神狀態很不好的弟弟哄睡了,他特意在帳子裡點上了一支燃香,用以助眠安神。
蒼天賜意料之外地睡了個好覺,等他醒來的時候,已經日上三竿。負隅頑抗的兩萬匪徒已經殺的殺,抓的抓,連屍體都被勤勞的親兵們掩埋好了。
助眠的燃香同樣在蒼天賜一行每個人的帳子裡都點上了,每個人都睡了一個舒舒服服的好覺。
等七個人醒來的時候,蒼國也已經沒有了萍涼村。
就在昨晚,西北軍主帥看完俘虜口供後勃然大怒,兩千精兵分成五路開進萍涼村,不費吹灰之力踏平了這個百餘人的小村落。
☆、質疑
林堯蘭一手扯著蒼天賜,一手扯著王德釧,無視掉李仁嵶等人的勸說,滿軍營亂竄尋找神龍見首不見尾的蒼天素。
蒼天賜說了幾句,見他滿臉通紅,氣得不輕的模樣,暗歎口氣,只得住了嘴。其實不僅是林堯蘭,他自己早上醒來的時候,也被萍涼村的慘狀嚇到了。
一眾村民勾結反賊,妄圖除掉來收回土地的天使,按照律例最輕的也是要夷三族的,他明白大哥只是命人將涉案村民盡數殺光,並沒有牽扯外族,已經算是寬厚的了。
但是到底萍涼村村民也是蒼國百姓,民智未開,不過是受一起子奸人挑唆,一時蒙了心智,如此打殺了,連尚不懂事的懵懂幼童也不放過,也未免太讓人心寒。
“拿了賊贓據為己有,還膽敢逆謀造反,本王如何能放了他們?”蒼天素帶著些許的漫不經心,聽完林堯蘭的責問,微微一笑,滿是華然涼薄的味道,灰濛濛的整個空間都亮了起來,“他們滿心以為憑著一句法不責眾就能逃脫了罪責,難道是因為本王長得不像劊子手?”
他本就生得極美,風流蘊籍,百般難描,此時曼聲細語,一字一頓念出“劊子手”三字,襯著滿眼染血的土地,兩相對比,反差竟然強烈到猙獰驚悚的地步。
蒼天賜拉住還想再說什麼的林堯蘭,垂頭沉默著沒有出聲。“本王”的二字自稱一出,他便明白過來,質疑這件事已經觸到了大哥底線,堯蘭再不識好歹糾纏不清下去,自己就不知道還能不能保住他了。
“二弟莫要忘了,平素再怎麼傾心相交,也不可失了禮數,不要讓區區一個白丁爬到你的頭上。”蒼天素丟下一句話,就見遠處張坤衝自己打手勢,沒有再搭理幾人,衣袂飄飄而去。
蒼天賜站在原地愣了好久,看了看炸毛的林堯蘭,苦笑了一聲,徑自轉身回到自己的帳篷去了。
王德釧看著兩位皇子的背影,臉上沒了一貫的笑容,沉思良久,突然冒出來一句:“堯蘭,你知道你幹了什麼嗎?”
“什麼我幹了什麼?!三爺我幹什麼了?!”林堯蘭張牙舞爪,氣得跳腳——林家三少什麼時候受過這種氣,不論是“區區”還是“白丁”,都深深刺激到了他。
王德釧深深看他一眼:“我們都知道你是為了二皇子好,才處處跟大皇子針鋒相對——只是你可知道,我們在這裡的一言一行,都會被原原本本地稟報給皇上?”
林堯蘭愣了愣,好半天猛然醒悟其中關節,臉色大變,慘白得沒有半點血色。他的耳邊彷彿響起王德釧未盡的話。
——你幾乎毀了二皇子的未來。
時耶?命耶!王德釧嘆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