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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李府冰冷的地面上,死不瞑目,他又如何能心安理得地撒手人寰?!
蘇六打定主意,倘若此番不死,有生之年必要替雲哥哥討回公道,與何鯤一決高下!
“此仇不報,枉自為人!”
後周顯徳元年四月中旬末,距高平一戰已過月餘。足足進圍了北漢太原府達月餘之久的後周軍終於撤兵,班師回朝。此間,柴榮下令將臨陣脫逃的樊愛能、何徽等七十多名將校斬首,以肅軍紀;擢升趙匡胤為殿前都虞侯,並重賞提拔了此役功臣。何鯤赫然在列,與之同列的還有蘇六。然而此時此刻,這位立下戰功的親兵,卻徜徉在一片花海桃源裡,追尋故人的足跡。
桃源匿於山谷巖洞之後,常年人跡罕至。蘇六兜兜轉轉,來到那棵老桃樹前。花季未至,簇簇翠絮間或裝點了青蕊,含苞待放。樹下,恍惚有一少一幼追逐嬉戲,足邊翻騰落英點點,一忽兒又見二人習劍弈棋,其樂乎哉。
十一年了。
“十一年而已。”蘇六吶吶著脫口而出。這話似曾聞說,此刻卻不願多作它想,挽上袖子,彎腰蹲下,徒手挖開樹幹邊上一堆新泥。
北方的土乾硬,結了風霜。蘇六運起八分真氣,饒是如此,兩手仍被劃割得血跡斑斑。他卻加快了速度,因為他要找的那件東西,已然顯露。
那是曾經從雲哥哥手中接過,又親手埋葬的東西。
那物事已破土大半。蘇六握住一端,用力將它拔出,好似拔一根蘿蔔,而那根“蘿蔔”確也又大又長。蘇六把它放入河邊洗拭了一番,它便漸漸現出真容。
是一把劍,一把帶鞘的劍!劍鞘刻著精緻雲紋,劍柄處還墜著一綹紅穗。
蘇六橫劍於胸,一點一點抽劍出鞘。堪堪只露了一道縫隙,寒光便奪鞘而出,似有實質般刺傷了眼。蘇六眯了下眼睛,繼續拔劍,直到將它完全拔出。
劍鋒如芒,微作龍吟,好一把利劍,與雲哥哥的如出一轍。
目光沉深,忽而凜然一亮,彷彿那寒光已注入他內心深處……
作者有話要說:
☆、殘局
兩年後,淮南陳州。
這裡四季溫和,正月的天,也未見多冷。柴榮敞了大裘,回首望去,身後整齊劃一的禁軍人馬浩浩蕩蕩。連年來,自己為攻下南唐親征數次,這些將士也跟隨他出生入死,忠心可鑑。自兩年前高平一戰後,都虞侯趙匡胤重整禁軍,淘汰了一批老弱殘兵,留下的都是青壯精銳,戰鬥力只增不減。這支部隊與他大周國的命運可謂息息相關,這也是他不惜屢次御駕親征打江山的原因。
軍探來報,先時攻打南唐壽州的宰臣李谷領軍退保正陽。柴榮何等聰睿,立刻召來侍衛都指揮使李重進,道:“李帥軍退,必是遇到了追兵。你速速率軍去正陽接應,阻擊南唐軍!”
李重進領命,即刻統麾下人馬叱騎揚鞭,絕塵而去。何鯤的臉被塵土遮得朦朧,卻依然好認,一雙粗眉濃重如故,面部輪廓愈發堅毅。他策馬馳騁,將餘下那一隊親兵甩在身後。
而他,便駐馬列於眾騎兵中,目送李重進的軍隊漸行漸遠。或者說,是目送何鯤。
這人很年輕,眼中流露出的情緒卻複雜無端,遠遠不是他這個年紀應有的。
他是蘇六。
“我也想去前線打仗,為何皇上只派了李將軍去?”行至戌時,到了一處驛站,柴榮下令大軍暫停行進,稍作歇息。不知是誰嘀咕了這一句,當下還真有人附和:
“就是,咱們打起仗來絕不比他們差。”
“爾等休要信言。皇上如此安排自有用意,敵軍在前,豈可冒進,必須保留實力,兩軍合擊,成阻圍之勢,方能取勝。”
聲如冰鐵,一字不漏地傳入他二人耳中。扭頭看時,見另一名兵士站在左前方不遠處,未持槍戟,卻在身側掛著把長劍,鎧甲形制與普通兵甲略有差別。那兵士最多不過一十八九,額頰處還殘存幾分柔和光澤。
可那兩道清冷的目光,生生封凍了幾多年少熱情。
“這不是咱們的蘇六蘇大人嘛!大人可是特為指點屬下而來?”最先說話的那個兵士皮笑肉不笑,裝模作樣拱了拱手,卻並未起身。
“不敢,只是軍令如山,豈容我等質疑。身為士卒理應服從命令,如若口無遮攔,我行我素,亂了軍心,這罪名絕非你我可擔待的。”少年依舊毋庸置喙的口吻。
“好一堆大道理,蘇大人博學多聞,咱們這些蝦兵蟹將怎敢與大人相提並論?”那兵士冷冷一笑,“對了,蘇大人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