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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完,淨空眼睛一閉,直挺挺低暈死過去了。
【金鎖】
新皇登基四年有餘。坊間傳說前朝豔事,新皇乃老皇與婢女所出,因母親地位卑微,由開國老將軍從襁褓裡帶著連夜逃出宮去,住進了皇家寺院。
這一住就是十六年,直到新皇十七歲那年被帝師楊伯於燃燼中救出,天下終於迴歸正統。
人們傳言,當年新皇的母親為了來日的重逢,將兩件信物交與將軍,一顆玉石珠,一張羊皮卷。
後來玉石珠被老將軍巧妙隱藏於念珠內,而羊皮卷則不知被什麼人縫在了衣裳裡,成了新皇血統的有力憑證。
新皇登基,朝政由帝師把持,新皇形同傀儡也無心政事。
新皇心軟人善,並不善於謀權奪利,只是興修水利與佛寺,天天教人向善。
當然,這些都是後話。
新皇記得自己曾經有一個名字,叫做淨空。在很久之前,有一群人喜歡天天逗弄他,叫他小呆僧。
新皇喜歡花園,喜歡花園裡的池塘,還命人在花園中修了兩個房間,一個練武用另一個只是簡陋柴房。
新皇從來不練武,也不準別人靠近那個房子。他只會一整天都坐在柴房裡,並且禁止下人靠近。
宮中流言,新皇罹患癲病,時而清醒時而糊塗,入夜之後時常會聽見寢宮裡傳出壓抑著的如野獸一般的低嚎。
新皇只寵信兩個人,一個是御前帶刀侍衛燕仲,另一個人沒人見過他的樣子。
但很多人說,經常會看見燕大人在夜深人靜的時候追著另一個身影越過宮牆,不知所蹤。
這些流言蜚語楊大人都知道。宮奴看見楊大人數次於新皇面前嚴詞厲色地參本,可全被新皇倦怠地揮手退下。
新皇登基第五個年頭的年初,宮內舉行大典。楊伯主事,宴請百官,為了祝賀新皇能在五年之前劫後餘生。
新皇在高位之上敬了眾臣三杯酒,而後起身回了寢宮。楊伯微慍,隨後趕至,發現新皇正坐在龍榻上呆呆地把玩著一個褪了色的香包。
楊伯悄聲命退左右宮人,走上前去對新皇一拜。
“皇上,群臣還在外面等著您。”
“讓他們自己玩去吧,不必理會朕。”
新皇微微瞥了他一眼,將香包收上,揣於懷中。
楊伯起身,走到新皇跟前。
“皇上,斯人已逝。”
新皇的神色一凝,狠狠地轉過頭來。
“翔沒死。”
他極少用這樣嚴厲的口吻說話,堅定而憤恨。
“不,他死了。”楊伯直起腰,與新皇對視,“四年前就死了。臣下當年命人將廢物搜了個底朝天,只餘一片焦土,根本沒有活人蹤跡,所以……”
“他沒死!”
楊伯話未完,猛地額角狠狠一痛,他踉蹌著倒退兩三步,抬起頭,不可思議地盯著新皇。
新皇瞪著眼昂著頭看著他,渾身上下發出一種攝人的戾氣。
楊伯歪過頭看了看地上那塊碎掉的玉玲瓏,緩緩將手放下。他的額角上滲出血來,染紅了他的半張臉,顯得有些猙獰可怖。
“皇上,您沉浸於緬懷一個朝廷重犯,若為天下人知道,會掀起另一場腥風血雨。”
“朕說了,翔沒有死。”
新皇下塌,赤腳站在地上高傲地與楊伯對視。他已不是那個人,眉宇間英氣勃發,只是從他依舊瘦削的身形與蒼白的膚色可以隱約找到當年那個不問世事的少年的影子。
楊伯皺起眉。
“無論那人是生是死,他這一生都是朝廷重犯。”
“他是好人,而朕會找到他,給他所有他想要的東西。”
“……荒唐!”楊伯攢眉而怒,“無論您與他過去情誼多麼深厚,他終究是殺人無數的惡鬼,明明乾的是殺人越貨的勾當,卻還說得好象有天大的委屈!”
新皇垂下頭,半晌緩緩吐出一口氣,笑起來。
“楊伯。”
“臣在。”許是被他的氣勢懾住,楊伯一愣,發覺了自己的失態,忙整理官服,微微彎下腰去。
“你當年沒能殺了他,是不是心有不甘?”
楊伯一怔,抬起頭來。
新皇就笑,轉過頭去看著掛著的金絲鳥籠。
“當年若不是你在慶典上射了他一箭,也許朕也不會與他相逢。而你——當時想殺的人其實是前太子,對麼?”
“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