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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日午後,剛關了門,玉堂春就想著喚六子上對門瞧瞧去。
可稀奇得很,往日跟在身旁轉悠的徒弟,竟一時遍尋不見,心裡懊惱只罵著這小兔崽子不知又哪裡瘋玩去了,是飯也不做,攤子也不收,正想等他回來好好收拾他一頓,卻聽得後院有響動。
玉堂春心裡怪害怕,想著莫不是世道不穩,這大天白日的也有小偷上門不成。於是,抄了根棍子躡手躡腳的踱到後院。
可仔細一瞧哪裡是什麼小偷,正是自己找了半日的徒弟六子。怒從心來,玉躺春抄起棍子就往六子身上招呼。「小王八蛋!這半日又跑哪兒瘋去了!」
六子捱了打回了神,只捂著屁股鬧了起來。「師父,你消氣,我沒混鬧,我只是帶了個人回來。」
人?玉堂春心裡納悶,正想開口細問,卻見六子招呼院門外一輛拉柴的牛車進門。幾番拾掇就從那柴堆里拉出兩個人來。
定睛一瞧,其中一人竟是他半月前才送走的鍾承全。一見得他,玉堂春就嚇得跳了起來,忙關了院門才道:「哎呀,我的鍾先生啊,你莫不是嫌我命長,你怎麼巴巴的又跑回來了。」
「我……我……」也無法辯解,鍾承全隻立在那兒,臉上一陣紅一陣白才囁嚅道:「又要勞煩先生了,此番前來,我只是放不下她。」
說到那個她字,鍾承全頓住了,那臉上的紅暈更甚。也不再說話,只拿了眼痴痴的瞧著自己身旁那個低著頭的姑娘。
這才細看,一看之下玉堂春更是大驚。原來這姑娘不是別人,正是那恭順王府的瑞格格。
往日這瑞格格是金枝玉葉,雖打扮得不是什麼花枝招展,可到底也是貴氣逼人。但今日,瑞格格只穿了一件破爛的青布小襖,又是滿身的汙痕,是以一眼過去玉堂春竟沒認得出來。
現在,人認了出來,自然是怠慢不得,忙把二人請進了屋,又仔仔細細問了問來龍去脈。
自打那恭順王府被抄了家後,鍾承全就無時無刻不到處打聽瑞格格的下落,早先只聽說恭順王府的人被髮配了寧古塔,他一路不辭辛勞追了過去,上上下下的打聽卻沒有尋得瑞格格和老王爺的下落。
正失望之餘,他卻從那些一併被髮配的犯人中,得知了瑞格格的下落。
原來,變法事敗後老王爺自知難辭其咎,也不等太后老佛爺發配,自己就在家裡上吊自盡,只可憐剩下了一屋子的孤兒寡母。後來,恭順王府的人被髮配寧古塔。
可誰都知道這些人一旦發配,這命就由不得主,那些人肉販子從來都是打此營生,但凡被髮配的犯婦裡稍有姿色的,便會從官府的手裡買來,倒手賣給八大胡同的各色窯子。
這瑞格格就是如此,從抄了家後就被轉手倒賣。也是虧得鍾承全,不辭辛勞幾番打探,這才尋得了瑞格格的下落。
但人雖是尋到了,可自己身分特殊不便營救,便又才回了京城,求了溥旋救人。
溥旋和恭順王府是舊交,素日又和這個十一妹格外親近,自然是應允,只是人雖救了出來,但要想平平安安的送出京城卻還要一番造化。因此,只打發兩人先到玉堂春處躲躲再另想他方。
果然,將兩人安頓好後,後半夜溥旋就來了。
只是這次與往日不同,沒有嬉笑怒罵卻是愁眉緊鎖,長吁短嘆,不住發呆。玉堂春也不好多問,為他沏了一壺茶才在一旁陪他靜坐。
半晌過去,雞叫三遍,那天竟些微透出絲光亮,想來不覺間二人已是坐了半夜。這卻是異常,須知這溥旋素來愛玩鬧,哪怕是些大事在他眼中也如玩笑一般,今日竟一反常態,深沉肅穆了起來,可見這次他心中定是有些不尋常的煩悶。
終究坐不住,玉堂春踱到窗邊,看了看那窗外微白的天色,頓了頓嗓子才道:「王爺,你心裡是不是有什麼難處?
「我玉堂春人小言微,自知沒什麼大的用處,但是王爺要是有用得到我的地方只管吩咐。往日我雖然膽小怕事,但今日卻也想得開。想這人活亂世,縱是慎言慎行又能躲到哪裡呢?」
聽了玉堂春之言,也不答話,溥旋只長嘆一聲才起身,同是踱到窗邊。「玉堂春,我待你如何?」
聽得一愣,玉堂春倒是不明白,這溥旋怎麼想起了問這茬,回不過神只支吾道:「王爺待小人恩重如山。」
「哪裡要你說這些。」皺了眉溥旋喝道:「我只問你,我待你的心可好?」
我待你的心?這下可聽明白了,慢慢的紅了臉,玉堂春垂下頭,半晌才輕輕回道:「王爺待我,極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