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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笑回春堂(出書版)by子浮
第一章
光緒二十四年,秋。
北京城西巷,兩名男子正在懸掛匾額,樑上掛匾的是徒弟,小名六子,而房簷下指手畫腳的乃是師父玉堂春。這師徒二人,半月前才從保定府進京,籌劃數天,逢得黃道吉日,才掛匾開張,開的乃是懸壺濟世的診所——
回春堂。
三字匾額正堂高掛,迎著陽光,秋風無限。
「六子,我說你是不是把匾掛偏了?再往左挪點兒。」端視半晌,玉堂春發話了。
「師父,您瞅瞅,我都正了好半天了,您還不滿意,敢情您是動皮子不費力,要不您來掛。」徒弟一聽不樂意了,嘟囔著在房簷上蹲了下來。
這半天工夫,光這匾就掛了半個時辰,說是秋高氣爽,一陣忙活下來,六子大汗淋漓倒是比盛夏更熱上了幾分。
「嘿,我說你小子還和師父槓上了,叫你小子往左挪就往左挪!」氣不打一處來,玉堂春在底下叫,可六子仍舊紋絲不動。
師徒倆瞎耗的這工夫,衚衕口卻來了一群人。
「誰是郎中?誰是郎中?」為首的一人大叫,顯得又是著急又是生氣。
玉堂春一驚慌忙應道:「我是郎中,這位爺,您是哪兒不舒服啊?」
「不是我不舒服,甭說那麼多,你趕緊收拾了跟我去。」來人抓住玉堂春的手,慌張的往衚衕口帶。
「別忙,別忙,爺,您還沒說去哪兒呢,再說咱們這回春堂今天還沒開張,我那診包還沒拿,沒了傢伙,我可怎麼瞧病去。」一面掙脫,一面解釋,玉堂春起身準備進屋。
可來人並不給他機會,倒發起怒來:「怎麼,不給瞧病?」
「我不是不瞧病,我是去拿診包。」玉堂春慌忙賠笑解釋。
他欲進屋,來人卻雙手一帶,不由分說就抓著玉堂春往前奔。「老子告訴你,今天你可別想躲,讓你去你就得去,不然老子把你剁了喂王八!」
一聽這話,玉堂春心下一凜,心想這是唱的哪一齣,還有這麼請人看病的?雖是疑惑,可也無暇分析。
倒是六子在房樑上大叫:「師父、師父您可別走啊!我還在頂上了,您走了,誰來給我掌梯子啊!」
「六子,快快,讓房東給你掌了梯子下來,進裡屋把師父的診包拿來,跟著去。」玉堂春慌忙回頭吩咐,話音未落,人已經被帶出西巷衚衕了。
緊趕慢趕一行人去到東城的一座大院前才停下。
抬頭一看,「隆慶班」三個大字陡然發亮。
這下玉堂春心裡明白了,他來的乃是京城最大的一家戲班,而自己問診的可能是位角兒。理了理衣衫準備進屋,這當口六子也從後邊趕來了。
「師父,診包。」
接過診包,玉堂春跨步進院,隨著抓他來的人在院內長廊一陣左旋右轉,穿了廳堂跨了花園,最後到了一間精巧的暖閣停了下來。
「就是這兒了,你趕緊給我進去瞧病。」
推門而入,玉堂春打量了起來。
屋子不大,但是裡間擺設卻是奢華旖旎。靠窗的錦榻上,斜倚著一個人,是個眉清目秀的少年,他並未像尋常男子那樣剃頭,而是滿頭烏髮千絲萬縷。
「雲官兒,我把郎中給你找來了,你放心,這下你有救了。」跨步上前,那名抓玉堂春來的男子,靠前握住了榻上少年的手,有些喜極而泣。
「阿五,真是辛苦你了。」被喚做雲官的少年,抬眼一笑,悽楚又柔弱。
原來,這名榻上的長髮少年乃是京城新紅的旦角兒,藝名柳靈雲,因七歲登臺獻藝,又因此得了個渾名「七歲紅」。
而伴在他身側的這名莽撞男子,外號王五,名喚王實同,他本也是殷實之家出身,可惜家道中落,為人又不思上進,成了京城裡東城一帶有名的地痞無賴。但是看得出,兩人交情匪淺。
無暇理會,玉堂春慌忙上前。
「小官人看來是傷得不輕啊,五爺,您且請讓一讓,好讓小人為官人診治。」躬身一禮,玉堂春便上前望診。
這一望,便看出柳靈雲原是外傷,可這久病不醫,外傷成了內疾。
「小官人的傷拖得不淺啊,只怕小人還要細細察看一下公子的傷口。」開啟診包,玉堂春吩咐六子:「六子,幫小官人把釦子解了,師父要看看。」
「哎。」
吩咐了下去,六子作勢要解柳靈雲的扣子,可柳靈雲卻護住胸口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