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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時,一眾師兄弟們總暗地裡笑話自己,可誰知,這一別經年物是人非,待到再溫舊夢之時,竟是在這刑部大獄,一時唏噓一時感嘆,真是恍然若夢,又覺人生確真是啼笑皆非。
按不住心酸,又是從頭細想,想來,第一次見得師弟便暗自喜歡了吧?那是幾年的事了,好像還是同治爺在世。那時自己不過比師弟剛剛早到些年頭,初出十三的毛頭小子,卻是少年老成。
也怪不得自己。自己幼時,倒也算得出身名門,祖上世代行醫,在當地確是聲名極旺。自己兒時天資聰穎,那四書五經不說是熟讀千遍也是信口成章,可因此也有些個怪癖,恃才傲物,不把這世間種種人情冷暖、利害關係放在心上。
可沒曾想,這世間萬事圖的就是個不順心,也真是禍從口出。
那一年鄉里辦了個賽詩會,這本是些老學究奉承阿諛、附庸風雅之舉,可自己小小年紀哪裡揣度得出這些世情計較,只當是搏了頭彩顯了聲名,可哪裡知道犯了眾怒,平白的惹下大禍。一夜間家亡人散不說,也累得自己遠走他鄉。
此後,便是修身忍性,不敢再張狂半分。
其後隨著師父學藝,方才知曉這世間做人最忌拔尖,眾生紜紜,萬般皆苦,不若裝傻充愣,求個平安。可師弟不同,初初見他,也是冬日,他隨了他母親前來拜師學藝。
他母親出身原不清白,師父為人迂腐,嫌他辱沒師門不肯留他,將他母子二人拒之門外。
那時,自己和一幫師兄弟們從窗沿下偷瞧,正見他七、八歲的年紀,粉雕玉琢的一張臉兒是被凍得透紅,卻在那門外傲然而立,既不哭也不求,冷冷的回看著眾人,滿臉倨傲,滿身的倔強。
正是多年前自己的模樣。想來,那時自己就對他情根深種了吧。
一行思慮,前生後世真個恍然如夢,分不清真假,只覺滿腹心酸又惆悵無限。摟住了玉澤秋惘然不語,出神間,懷中人倒也輕微掙扎了起來。
低頭看下,玉澤秋卻不知何時醒來,正怒瞪著一雙眼睛看著自己。
微微一笑,又微微的尷尬,玉堂春道:「你醒啦。我來救你出去。」
「少在這裡貓哭耗子,誰要你救!」又是一罵,玉澤秋同往日般刁鑽,只是重傷之下氣息不調,這罵聲裡頭就不免多了幾分柔膩。
心中一蕩,玉堂春正色道:「師弟,現在不是逞強的時候,你隨了我出去,日後你高興怎麼罵我都成。」
「誰要罵你,你讓我罵我偏偏不罵。」扭頭氣道。
玉澤秋在玉堂春的懷裡撐著要起來,玉堂春哪裡肯依他,只按住了他,又將他抱著起身。這時,兩人才算正經照了個面,一面之下,玉澤秋竟是氣紅了臉,想他本是重傷未愈,臉色原是蒼白之極,可這番氣血上湧竟鬧了個粉面含春。
又是好氣又是好笑,玉堂春只得軟語勸慰:「何苦來這是,我知道你心裡記恨我,可也不要因為記恨我把自己也捎帶上啊。還是,趕緊起來讓我看看都傷哪兒了?傷著筋骨沒?若是傷了筋骨可就耽誤不得啦。」
這廂一面說就一面去解玉澤秋的衣衫,玉澤秋卻急了,拼出力氣吼了一聲:「你別碰我!」
這麼一吼,玉堂春呆了一呆,知道玉澤秋這是打心眼裡忌憚自己,知道自己素日對他的心思不尋常,是以自己本是一番好意都被他誤會成了那下作之舉。尷尬之下,難以解敘,他只得苦笑應承卻不作聲。
呆愣了一會,待得玉澤秋氣息平復,玉堂春復才繼續解開他的衣衫。
掙脫不得,玉澤秋脫口大罵。也不還口,玉堂春繃了臉的將他按在自己懷裡,解了他的馬褂、罩衫,最後才是內衣。
想他平日,對這小師弟總是諸多忍讓諸多遷就,可今時不同往日,不能由著他的性子逞強,倒是顯出了平日裡頭看不到的強硬。只將他按在自己的懷裡,翻了個身這才細細的審視起後背的傷勢。
說重也不重,縱橫交錯扭曲的印記滿背皆是,綿延至下,隱隱交於股溝,不忍細看,慌忙從帶來的包裹裡掏出了散瘀活血的膏藥。這一番細細研磨,又輕輕塗抹,玉澤秋耐不住碎聲呻吟了起來。
覺得心痛,玉堂春低低問他:「疼得緊麼?」
那玉澤秋卻不答話,咬緊了牙關,連方才無意的呻吟都沒了。
知他好強,玉堂春暗地嘆氣,才將膏藥上完,替他整好了衣衫。這一廂折騰,玉澤秋是疼得滿頭大汗,也不說話也不再罵,倒拿了那眼滴溜溜的斜看著玉堂春。
被他看得發慌,玉堂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