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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碰傷他!”他痛得面目扭曲仍不忘狠狠瞪眼月析柝,惡聲惡氣道,手上因使力血流如注。
月析柝趕忙鬆了手,正要開口,突然僵在原地,下意識地看向俊仙。他是一縷幽魂,為何能夠被觸碰到?
“我沒事,翎右,你不要緊吧?”俊仙半蹲下來,將他手放在掌心,用袖口揩去血水。
“他死不了!不用擔心他!”
話畢,又是倏倏數道身影落到院內,齊齊排開站了一院,連簷溝牆籬都立滿了影子。
“倒是你,他若是讓你被帶出這庭院,可是比死還難過。”一人步出重影,白髮青衣,生得與地上被叫做“翎右”的妖相似。
“你們囚禁他?”月析柝驚道。
他嗤笑一聲,斜來一瞥,冷冷道:“無知凡人。與你無話可說。”
翎右低低痛嘶一記,一手扯牢了俊仙衣袖,嘶嘶出聲:“……別走……出去你就回不來了……”
離冷寒聲道:“此話怎講。”
翎右別過頭不肯多說,那青衣妖忌憚地看了眼離冷。
“我一直好奇,笞言,為何你們從來都阻我出去?”俊仙忽道,垂眼小聲說,“若落個散魂,也算徹底離世了……”
“不可以!”
翎右暴怒地喝止,周遭諸妖紛紛哀鳴,跳下地來,圍了一地。一時間,古宅似若狼嚎鬼哭,陰森可怖。
笞言定定望著俊仙,他眼中閃過痛苦之色,低聲道:“你不能走出這座宅子,因為……你死在這裡。”
“這世間豈有不可自我了斷之理……”俊仙喃喃。
翎右握緊他衣袖,手背青筋遽起,掌中血流更甚。
這場面實在詭異得緊,月析柝心頭疑雲更大,回望離冷在他身後近旁,冷然執著長劍,警惕地注視眾妖。若是如此之多妖一同發難,他們二人全身而退怕是不能。
“若俊仙自滅而亡,則這座宅子絕無可能困住他。他有執念在身,我與師兄帶他了了執念便可入輪迴。各位一再阻撓,還道不是軟禁?”月析柝越想越覺這些妖怪才是操縱了整件事的幕後之人,當下不再猶豫,一股腦說出口。
豈料笞言冷哼一聲,口氣甚是不屑,陰陽怪氣道:“俊仙?你連他名字都不知,就揚言救人水火?這真是我聽過最愚蠢的笑話!”
月析柝氣短,被那妖一語命中,訥訥轉向俊仙,臉漲得通紅:“……呃,那個……”
俊仙微微一笑:“無妨。‘俊仙’也是我的名,另外一個,”他頓了一頓,柔柔道,“甄木厥。”
猛然記起那水榭匾上題著“木厥榭”,月析柝呆了呆,滿目夭邪,在這院中邪氣沖天。之中謎團愈來愈多,攪成亂碼摸不著頭緒,便下意識地扭頭去望離冷。
“告訴我們你的死因。”離冷麵對俊仙……甄木厥,漠然問。
翎右與笞言等妖無意將真相告知,便是無論如何也問不出什麼,與滿院妖類相拼也絕非上策。為今之計,於甄木厥身上找出線索。眾妖對他毫無惡意,甚至還有些頂膜禮拜。若真如他所說,那便是這些妖的詭計了。
“……墜地而死。當年的事情我卻是有些記不得了。”甄木厥抱歉地笑了一笑,為難道。
“我們都記得,”笞言冷笑,“你們想知道,這就重現給你們。”
翎右枕於甄木厥膝上,深深呼了口氣,高舉右掌,揮出一團氤氳水汽,與笞言及眾妖所引水霧縱橫交織,有如先前那般,白茫之幕杳然升起,他們又進到另一幻境中。
笞言道:“木厥在世之時,是當今最紅的優伶,無人可比……”
第七章三
甄木厥,六十年前神御最富盛名的優伶。年少登臺便初露鋒芒,於樂舞諧戲天賦異稟,未及成年就唱出了名堂,得了無數朝中官員賞識。後來隨戲團巡遊各地,他以一部“花月正春風”登頂,“俊仙”一角因此紅透大江南北,從此都將他叫做“俊仙”,反而將原名淡了去。
這戲,甄木厥一唱就是二十年。彷彿就是為此而生,他從有記憶開始便跟著師傅學唱,也從未曾料到,直到生命最後一刻,他也是在做戲。
甄木厥生得極美,小時登臺露面即能博得滿堂喝彩,戲園更是將他當成搖錢樹,每唱必將他轟上臺去。甄木厥少時不懂,大了一些,看得多了,也知那臺下望著他的眼神中逐漸帶上了淫邪,便是鋒芒在背,渾身不自在。彼時,甄木厥已唱出些名氣,他卻毅然棄下戲園,跟了個名不見經傳的戲團跑江湖去了。
戲園甚是扼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