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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析柝只覺得額上青筋狂跳,臉黑了大半,定在原地半晌,最後還是雙手護著包裹一蹦一蹦地追離冷去了。
入夜,兩道黑影倏然飛上高牆。
夜晚的戲樓與白天的樣貌迥然相異,斂去一身嘈雜喜樂,靜靜立在夜幕,匝地暗影。
月析柝吃了一驚,眼前這戲樓與白日截然不同的模樣。兩旁潮溼,似有白茫霧氣氤氳而起,纏著樓腳拔地而起。隱隱鬼氣自內而出,透出光怪陸離的微光,詭異得緊。
兩人對視一眼,齊齊向那若隱若現的微光躍去。
大片白光忽而湧現,腦中霍然混沌,身體猛地一輕,就如失足掉崖一般撲稜稜摔下了地。
月析柝一陣頭重腳輕,一個激靈跳起來,離冷不與他一起,睜眼四顧,已是完全不同。
一潭碧水上築一亭臺水榭,一座水上廊橋蜿蜒通往,花木芬芳,水面粼波盪漾,暗香浮動。周遭三面卻是混沌白霧,看不真切,隱約錯落玲瓏亭軒樓閣,松竹楊柏。
水流並非清澈,騰起瀰漫煙霧,將那水榭之景襯得如幻,可見一座碩大白影幕臺延進霧中,榭上掛一匾,匾上題著……
“你進這做什麼!”厲聲喝斥乍響。
霧中驀然一雙蒼白手掌,快如閃電,直取咽喉。
月析柝側身閃避,寬劍在手已是一擊甩了出去,激起人高水簾,卻無溼意,只將滿天濃霧打得更稠了些。
景色順著白霧之變又換了換樣,那巨大的幕臺更清晰了些,還可見層層布幔,由空中垂掛下來。
“惱人的凡人!”
那聲音又叱一句,骨瘦如柴的手掌從水中襲來,所到之處均化作水潭,直將月析柝拉下水來,埋了半身。
月析柝一驚,身上並無涼溼之意,連衣袍都是乾的,雖然臂上纏了蓮葉,水珠滴答,栩栩如生,卻可知這一切均是幻境,此刻他怕是陷進某個坑洞。
正在思考怎麼爬出洞,肩上一緊,已是整個人飛出水潭,那手也慘叫一聲隱去蹤跡。月析柝打了幾個轉,扭頭一看,離冷站在廊橋上,長劍微斜。
“過來。”
月析柝急忙收了劍走上前,踏上廊橋,跟著離冷走向水榭。
匾額清晰,上題“木厥榭”,榭臺橫架一座寬大水亭,接天連水,其上如作歌舞,猶若水殿可以乘輿遊觀。
儘管只是幻覺,月析柝仍是嚇了一跳,正要抬步試試能否走上水亭,足下一陣鬆動,又是一個趔趄,水榭半斜,他和離冷將要劃入水中。
碧水晃動,枯手化作利齒獠牙猛然漲了三尺,白森森地豎著尖齒,正對兩人落下之處。
月析柝趕忙用劍砍牙以飛身而起,離冷已將半面尖牙斬了個七零八落,那聲音嗷嗷叫喚,似是痛苦不堪,掀了半潭水來,萍藻躍起,交錯相撞。
“該死!他醒了……”忽聽得恨恨一聲怒罵,四周幻境突兀地煙消雲散。
月析柝茫然望了望,發現他們此刻正在戲樓後面,離了錦繡長街。眼前一座頹敗古宅,圍屏般剝落了大多牆體,荒草蔓出院門,難掩門內可見傾坯泥瓦,落了一地。
廢宅之內磚瓦遍地,處處蛛網凝結,儼然一片廢墟。
月析柝不慎一跤絆倒,踉蹌一下,被離冷扣腰拎起來,甫一抬頭即見一道藍紫色。
一襲藍紫色描金鳳尾裙,流泉般墨髮遮了半面如畫容顏,膚如凝脂。斜倚在石,十指纖纖,一雙小巧玉足,肌理細緻,身軟似水。
仿若沈睡在時光塵埃中的美人,他緩緩睜開眼,雙瞳剪水,漫天雲霞從他潔白的膚上籠來,如同超脫時間的仙靈。
月析柝愣愣地望著他,腦海中只留下了一句話:原來那幅滲水的丹青該是這個模樣的……
“你好,俊仙,我和師兄有事找你。”
月析柝一步上前,對著美人脫口而出。
第七章二
俊仙微微怔忪,神色複雜地望向他們二人,待了半晌,方才緩緩道:“我乃已死之人,二位不該來。”
離冷道:“既已身死,為何仍留人世?”
俊仙一滯,本就蒼白的面孔無半點血色。他極慢地坐起,優雅自若得彷彿此刻並非身處一堆廢墟,搖了搖頭,道:“我也不知。本該再世為人,奈何被困此地,怎麼也走不了。”
月析柝疑惑:“你投不了胎?這是怎麼回事?莫非有什麼執念所以才走不了?”
大凡徘徊陽間的鬼魂都因各自執念,待得執念一了,便自然去了陰間輪迴轉世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