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部分 (第3/4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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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禮才知道,任萬成會在很晚,晚到他們都應該睡著了的時候,悄悄的爬上來親他。
那天晚上他巧克力吃的有點多,躺在黑暗裡,眼睛嘀溜嘀溜的轉著,半天睡不著。
也不知道多久後閉了眼,醞釀著去睡,然而沒一會兒,就聽見下面有小幅度的動靜。
他以為那是任萬成在翻身、要起床,然而他聽見了對方踩著梯子的細微的咯吱的輕響,才意識到對方是想上來。
上來幹什麼?
他有些好奇,所以就躺在那裝睡。
任萬成小心翼翼的,挪一下,停一停,然後再挪動。
沒多久就到他旁邊了。
靜了會兒,他聽見對方的呼吸聲近了些,又近了些,漸漸的輕輕拂過他的臉。
然後是嘴唇上輕微的碰觸,柔軟的、溫暖的,是唇間的,接著是舌尖在他上唇的輕舔。
他腦子裡轟的就炸了。
他一下子就起身推開了任萬成。任萬成後背磕到了護欄上,發出一聲悶響。而他背靠著牆遠離著任萬成,睜大了眼警惕的盯著對方。
彷彿那不再是他曾經很喜歡的弟弟,而是一個詭異的陌生人。
“你幹什麼?!”他儘可能壓低了聲,難以置信的質問。
任萬成好像知道自己做錯了事一樣,盯著他,怯怯的喊著:“哥……”
“你不能這麼做不是給你說過了嗎?!你怎麼回事!”
任萬成不說話了,低著頭,靠著護欄窩在邊角。
“我很煩你你不要再這麼做了!”
圖一時之快脫口而出。
說完自己也覺得很傷人。
但已經收不回去了。
任萬成低頭坐在邊上。
他瞪著眼盯著任萬成。
最後任萬成下去了,悄悄地,無聲地,一句話都沒說,也沒再看他。
順著梯子向下,消失在夜色中了。
他聽見任萬成躺回去時床發出的細響、蓋上被子時的窸窸窣窣聲。
他躺了下來。沒一會兒,聽見下面蒙著被子的任萬成哽咽的嗚嗚聲。
而他平躺著,睜著眼,盯著天花板。
任萬成在哭。任萬成不哭了。但他還覺得在哭。
那聲音一直在他腦子裡迴響。就像是要代替他如鯁在喉的嗓子還有痠痛卻又幹澀的眼睛。
他幾乎一晚上沒睡著。
時至今日,有時夜裡躺在床上還能想起來。而他還是一如那晚一樣,睜著眼,盯著天花板,也能想起來那時任萬成小小的啜泣的聲音。
他就睡不著。
他已經不會如鯁在喉也不會再眼睛痠痛乾澀,但他心裡難受,就像心臟綁在馬車後面在地上拖磨。
從那夜後任萬成再沒去做親他。
任萬成變的很消沉,就像春天的太陽突然被一層層陰沉沉的積雲遮住。
那種情緒持續了很久,久到不止是一天兩天不是一週兩週,任萬成無論是在家還是在學校都是那樣。父母們也只是偶爾溫和的問問“到底怎麼了?”在任萬成沒有回答後就不了了之了。
因為任萬成並沒有犯什麼事,沒有任何奇怪的舉動,而且成績依然很好。大人們都只覺得這僅僅是小孩子偶爾的耍脾氣而已。
元正禮見到任萬成那樣,有時會為自己說出那樣過分的話而懊悔難受,語氣態度會緩一些。但他從未道歉,也從不和任萬成多聊,每次都是把想問的想說的一說,就止住了。
他偶爾——實際是頻繁的——專門帶些小吃的小玩意給任萬成,但大多都是彆扭的、故作厭惡的,隨手般的撇給任萬成。每當任萬成眼睛亮亮的看向他,他就一皺眉,好像對於這些事很不耐煩般的走了。
而他的愧疚和想補償的想法一般也持續不了多久。當他的母親又開始批評他、又拿任萬成開始和他對比的時候,他之前的那些感情就一下子連渣就都沒了,只剩下想將對方排擠到扁的憤恨厭惡與嫉妒。
之後任萬成情緒漸漸恢復了,在學校可能會好一些,但在家裡,還是有些消沉。
有一次小考不知道任萬成怎麼回事,一道題也沒寫,所見之處的答題區全是光禿禿白刷刷的,卷頭上紅豔豔的“0”。
母親對此震驚又擔心,好聲好氣的問任萬成為什麼不答題,是不是不舒服,還是怎麼回事。
而元正禮那會兒剛因為成績不好而被批完,拿著卷子沉默的低著頭站在不遠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