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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港匯的噴泉那裡等到兩點一刻,還沒有看到子川出現。正想掏電話打過去,手機卻突然來了簡訊,是子川發來的。
“你愛著的人,並不是一個直人。機會我給你創造了,好好把握吧!”
我怔了一下,然後大駭。我愛的人是元雋,這一點子川是知道的。雖然他昨天晚上笑得有些古怪,不過這條短訊息怎麼看也不像是開玩笑。
既然不是開玩笑,那麼……
(元雋不是直人……不是直人……)
(等等,為什麼子川會知道?)
(也就是說,子川認識元雋……)
原本在腦海中的疑團如同肥皂泡泡一樣逐個破裂,思路也就越來越清晰:假設元雋也是一個同志,而且和子川認識的話。那麼子川昨天晚上的表現,也就不會覺得古怪了。
可是……
(元雋是一個同志?)
(開什麼玩笑……元雋竟然會是一個同志?)
我覺得腦袋漲得很厲害,陽光煦暖的冬日下午,在港匯的噴泉旁邊,一片平和安詳的氣氛。而我接收到的這條短訊息,對於我來說,卻不啻於世界大戰。
呆坐了很久,覺得手腳都很軟麻,於是站起身來準備略微活動一下,卻看到臺階的下方,元雋正拿著手機在東張西望,似乎在找誰。
元雋在找誰?找我嗎?
人不多,地方不大,所以他很快看到了我。和我的反應一樣,元雋的眼睛裡,全是震驚。
(為什麼是和我一樣的表情……難道子川……也告訴元雋我是一個同志了……)
(這麼說,沒有錯了?)
(元雋,真的是一個同志?)
元雋就在臺階下,似乎伸了伸手,又有些木訥地懸在那裡。我想,現在的元雋,應該也和我一樣混亂吧。
我突然想逃,什麼原因不太清楚,我想逃離元雋,逃得越遠越好。腦子很亂,心如亂麻。整個世界彷彿在我面前顛覆。所以,就算是我夢寐以求的事實,也太突如其來了,我只想逃跑。
我轉身就跑,沒有明確的方向,目的就是逃離,在車水馬龍間穿行,在人來人往中閃避,最後,我跑到太平洋百貨前面的變電站,然後手機響了,元雋打過來的。
我似乎是第一次知道吳元雋這個名字,定定地看著手機螢幕上他的名字足足有一分鐘。然後,我慢慢把手機拿到耳邊,按下應答鍵。
“……”
“……”
兩個人沉默了好久,反而是我先開口:“那我掛了。”
“哎,別!”元雋慌亂地開口了,“藍暉……我……沒有想到……”
“嘟。”我輕輕按下通話結束鍵,然後怔怔地看著手機螢幕發呆。
上次通話時間是00:54。
原來一分鐘都不到,為什麼感覺已經好久?
是很久,從99年7月到現在,一年半的時間了。一年半的時間裡,我和元雋竟然都不知道原來真實的彼此。我真是個大傻瓜,超級大傻瓜!
我從太平洋百貨旁邊上了計程車。元雋還在不停地打電話,我一咬牙,關掉手機。
回家,躺在床上,卻覺得腦袋似乎要炸裂開來。元雋的臉,各種各樣的表情,各種各樣的動作,在腦子裡胡亂地飄過。
想笑,想哭,想大聲地吶喊,但最終我只是無力地趴在床上,如同壁虎一樣笨拙地扭動。
(元雋……你知道我有多想你,我有多愛你?)
(可是,為什麼我竟然一直,都不知道你是一個……)
(原來藍哥哥喜歡的是MB啊?我還以為你是我的情敵,和我一樣喜歡元雋哥哥呢?)
腦子裡,Akira當天的話突然清晰地響起。
(那個時候的Akira,應該也是知道的……)
(我卻光顧著去生氣,也沒有好好去想……)
還有,還有……子川昨天晚上的異常舉動,還有離開我房間時特別的微笑……
為什麼我竟然一點都不警覺?
Akira知道了,子川知道了,而認識元雋一年多的我,竟然還一點感覺都沒有……
我還在那裡獨自憔悴,還老讓重慶的爸爸和媽媽擔心……
我真是一個笨蛋!
在床上躺了多久我也不知道,總之頭髮是被手指撥得一塌糊塗,進衛生間的時候看到鏡子裡的自己,不禁嚇了一大跳。
“藍暉……”手指輕輕滑過臉